“好了,好了,大家都給我安靜下來!”素安提高了音量,那喧鬧的場面漸漸靜了下來。
它的聲音雖不如下方的族人那般洪亮,但卻有著獨特的穿透力,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夠在這嘈雜的聲音海洋中輕易地被分辨出來。
當眾人聽清它的話語後,原本激奮的心情,也如同退去的潮水一般,緩緩地平息了下去。
“舅公,接下來我們到底該怎麼做呢?”文淑滿臉疑惑地問道。
對於既定的流程,她心中著實沒底,只是隱隱約約聞到廣場上瀰漫著濃郁的酒香味,便猜測著接下來應該是要上場了,可具體該以何種方式上場,她卻是完全沒有頭緒。
“舅公?什麼舅公,你既然已經成為了杜家的子孫,就應該改改稱呼啦。”
素安吹鬍子瞪眼睨了文淑一眼,對文淑之前的稱呼極為不滿。
文淑見狀,趕忙乖巧地改口道:“叔公。”
“嗯,這就對了,不錯,不錯,以後就該這樣稱呼,既然成了一家人,就不該如此見外嘛。”
素安微微點頭,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彷彿剛才的不悅瞬間只是幻覺。
看著文淑,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對文淑的上道,顯然很滿意。
祭拜了祖宗,得了祖宗認可,接下來就是酒禮了。
“杜家族人聽令……”
“是,長老”
“敬酒禮,拜族人,啟”素安說完後,就退到文淑身後半步遠的距離。
轉身抱起香爐後面半尺來高的酒罐,從不不知哪裡拿的一個粗製陶碗,將酒罐裡的酒倒空了小半,陶碗裡卻注入了大半碗。
放下酒罐,轉身朝後提起,方才從耕火裡,被烈火溫熱、經歷了炙烤的酒罐抱起,這麼會兒時間,這罐子的溫度也降得差不多了。
並不燙手。
抱起罐子,繼續往陶碗裡注, 直到陶碗再也裝不下。
身後的族人,每個手裡也都捧著一個陶碗,正是方才那十餘個身姿矯健的部曲,手裡早已沒了陶碗,懷裡抱著一罈酒,每人身前也都放了一兩罈子。
酒罈外面那些已經乾涸的泥土,看得出這些酒罐都是從耕火堆裡掏出來的。
素安看著文淑手裡端著滿滿當當的一碗酒,看向下面早已準備好的族人。
“我族有望,我族興旺”
說完他拿去手裡的陶碗,向身後的其他族老看了一眼。
眾人會意,紛紛拿起手裡的陶碗,跟在那素安後面,走到那抱著酒罈十餘人部曲前,將酒倒滿。
再陸續往祭臺前走,站定文淑面前。
為首的是素安,這位杜家族內,現年紀最長、最有威信,為杜家操持了一輩子的族老。
端著手裡盛滿酒的陶碗,站到文淑捧著陶碗舉到文淑面前“我杜素安,敬族長”
舉碗過頭,頭微點。
文淑哪裡見過這般場面,這叔公再如何說也是長輩,作為她祖輩的長輩,這禮她如何受得起,如何能承受。
見他剛點頭,文淑伸出另一隻手就要扶。
哪曉得,手剛伸出去,就被躲過。
嘴裡解釋道“族長,族禮不可廢……族規不可荒”
“你即為我族族長,就要受我族人族禮,此後我族人是你的責任,我族人亦聽族長差遣”
言辭懇切,不容任何置疑。
聽見如此,文淑也不再糾結,端起陶碗與叔公碰撞。
叔公碰撞後,即一飲而盡,文淑見狀亦學著叔公。
端起陶碗,看著碗裡就酒,再往叔公身後看去,一排族老,再往後按照年紀長幼排著敬酒的族人。
文淑心中甚恐“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