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真的沒有關係,和你相比,我這一點點白髮,根本不算什麼。”謝景熙將江心棠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吻:“若是能讓你少受些苦,就算讓我去——”
“別亂說話!”知道謝景熙接下來說的話不吉利,江心棠連忙阻止。
謝景熙便道:“那你別盯著我的白髮。”
江心棠抿了抿嘴。
謝景熙忽然想到什麼,問:“你是不是嫌棄我有白髮,顯老了,不好看了?”
“當然不是!”江心棠連忙否定。
“那你——”
“我心疼你呀。”
謝景熙放心了。
江心棠望著他消瘦的臉頰:“你看,你都瘦了。”
“吃一吃就胖了。”
“還很憔悴。”
“你回來了,我就能養好了。”
“你——”
“不要說我,說你。”謝景熙真的覺得自己經歷的根本不算什麼,他迫切地想知道江心棠這些日子的事情,問:“來到這裡以後呢?是不是也吃了很多苦?”
“倒也沒有。”江心棠道。
“可你的腿折了……”
“嗯,青川看起來滑不唧溜的,但那是他過日子的技能,他必須滑,才能活下來,他本質上非常善良,拿了我的銀子以後,請了很好的大夫,給他奶奶看病的同時,也給我治腿,那段時間,他一個人照顧我和奶奶兩個。”
“辛苦他了。”謝景熙接話。
江心棠點頭:“是,我也覺得他很辛苦,就常常同他說話,慢慢地瞭解他的家境、讀懂他的性格、明白他想要奶奶長命百歲、知道他想要讀書習武並且成為很厲害的大將軍,自然而然地和他成為了好朋友。
“擔心村裡人懷疑我的身份,我就讓他喊我表姐——逃難到這裡的表姐。
“可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我得回銳王府,只是,我行動不便,實在無法回去。
“我也擔心回去的過程中,萬一遇到埋伏在暗處宣平侯府或者裕王府的人,那我就是自投羅網,所以我不能回去,我需要你親自來接我。”
“沒錯。”謝景熙認同。
江心棠道:“我想過給你送信、給你送信物。”
謝景熙接話:“你擔心信或者信物沒有送到我手中,反而被他人截獲。”
江心棠點頭:“我覆盤過覺明寺發生的一切,我想,這件事情牽涉的可能不止裕王夫婦、宣平侯夫人和江靜芸。”
“還有誰?”
“馮若惜。”
聽到馮若惜三個字,謝景熙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江心棠道:“雖然我接管了銳王府的庶務,把大部分的人都換成我們的人,但她掌管銳王府幾年,我懷疑小部分下人中,依舊有她的眼線,一直都在關注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向她彙報了,她轉告了給裕王妃。”
謝景熙點頭。
“因此,我當時待在村子,雖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但我知道不能暴露任何一點蛛絲馬跡,讓他人發現我的存在,把我和孩子置於危險的境地。”
江心棠還是這樣周到。
謝景熙佩服、欣賞又心疼地握緊了她的手。
江心棠感受一種緊厚的力量,接著道:“於是我想到做一些只有你我知道的事情,把你吸引到這兒來。”
“你便讓青川吹今日曲。”謝景熙道。
江心棠搖頭:“在今日曲之前,青川去城裡賣過我雕刻的江南小船、我製作的螢火蟲燈、我摘的不知名野草……”
謝景熙錯愕:“我都不知道。”
“嗯,我明白,你們可能沒有碰到過,所以我就告訴青川你的身份,讓他注意雙腿有些瘸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