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燁斂了笑。
手機那頭的方錦珠也猛然閉嘴,坐直了身子,豎起了耳朵。
“來的是誰?走哪了?”
一瞬後,褚燁開口,語氣神色冰冷一轍。
葉庭軒亦皺著眉,“是戶部侍郎的王守義,已經到蒙州郡了,不出兩日就能到達北遼地界。”
他的話落,又是一陣窒息的靜默。
透著手機,方錦珠看到,褚燁的腿上的手拳攥握的發緊,面色宛如寒山積雪,看一眼就能將人冰封凍結。
她莫名的有些心疼。
褚燁,北遼。
像極了被父母當累贅剋星,嫌惡著推向懸崖的孩子。
好容易尋到了一絲生機,剛熬過了苦難疼痛,那冷心絕情的父母,卻突然不知道從何處察覺到他竟還活著,迫不及待的聞著味找來一看究竟。
連她一個局外人都能一眼看穿,這沒天良的父母,要是見孩子活的好好的,只怕又要竭力榨取二次價值,待榨取完再毫不猶豫的二次摧毀。
諷刺,搞笑,可恨。
是一提起,就讓人通身冰寒的存在。
良久之後,褚燁才又開口,“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葉庭軒複雜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抱了抱拳悄悄退下。
褚燁的視線這才看向方錦珠,猝不及防的捕捉到她眼底的心疼。
他面上凝結的寒冰一瞬皴裂,喉間湧動,努力扯出一絲安撫的弧度,“沒事的......”
“去他.孃的朝廷!!”
方錦珠氣血翻湧難抑,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北遼最苦最難的時候朝它伸出求助的手,它倒好,生害怕被累贅纏身,不惜一刀斬斷你們求助的手!”
“現在眼見著你們自己苦熬著活了下來,又上趕著來幹什麼?”
“去他.孃的!!”
“一看就沒安好心!!!”
褚燁瞳孔微震,而後驚豔四起。
從初始到現在,他看到的錦珠是善良的,聰慧的,俏皮的,乃至多愁善感的。
可不管是哪一面的她,都是柔軟有禮的。
可現在,她滿臉惱憤,出口辱罵朝廷之時,絲毫不受禮數教養的禁錮。
好美!
好颯!
像是淤泥之上的荷,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粉和白,而是鮮豔奪目的紅!
是一切世俗之色,都無法媲美的瑰麗絕色。
見褚燁呆震不語,方錦珠這才反應自己言行過莽,面上一紅,語氣卻依然沒有軟下來半分,“就算你覺得我粗鄙不堪,我也照樣罵!”
“褚燁,朝廷不是已經將北遼分割出去了嗎?那現在咱們北遼就不再是它唐武國麾下的郡城,而是獨立自主的北遼國!!”
“現在的唐武對我們來說,和羌蕪國沒什麼區別,都是咱們的敵國!”
“敵國使者來訪,於咱們有利才熱情接待,要是於咱們有害,那就該直接大棒子轟出去!!”
方錦珠是真的氣。
被渣男賤女背叛看笑話,被兩個叔叔當眾逼迫都沒有這麼氣過。
畢竟他們再囂張,不曾也不敢傷及她的性命。
可唐武朝廷呢?
明明有能力施救,卻放任五萬軍民餓死不顧。
這樣的母國,要它何用!!
褚燁點頭,鄭重附和,“罵的好!”
“罵的痛快!!”
說著他周身的冰冷化水,眼眸也鬆緩柔軟下來,“錦珠字字啼血以示,我焉能不聽?”
“唐武上位者不仁,我又何必守義?”
“當聽錦珠的,大棒子打出去!!”
見褚燁不是迂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