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約莫站了二十分鐘,待吳麗娟和之前的病人都出來後,周菱才邁步往裡走。
一走進去,就看見張信忠坐在木桌前,滿面怒容。
“莫生氣,莫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
周菱揶揄道,“這句話還是師父你教我的,怎麼現在自個氣成這樣?”
張信忠早已留意到她,見她出現並不覺得驚訝。
只是不滿地哼了一聲:“這麼久才進來,我還以為你要在門口待到天黑。”
“這不是見您在忙,不好意思打擾嘛。”
周菱自顧自地找張凳子坐下,還順帶倒了兩杯水。
張信忠對她的自來熟早已習慣,以前她隔三差五地就會過來幫忙,只是後來為了避嫌才來得少了。
彼此閒談間,張信忠想起近日的耳聞,“聽說你前幾日救了個人,還教村民如何預防農藥中毒?”
周菱微微挑眉。
沒想到桂花嬸動作如此迅速,這才幾天,訊息竟然都傳到公社衛生院了。
她點點頭,說出自己的初衷:“農藥中毒發病快,我覺得與其在中毒後進行搶救,不如從根源上進行預防。”
張信忠覺得有道理。
畢竟會救人治病的醫生就這麼多,不是每個中毒的村民都能及時得到救治。
他當年雖然是為了報恩,才同意收周菱為徒。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很聰明,悟性也很高,是個學醫的好苗子,比那個吳麗娟好多了。
一想到吳麗娟,張信忠下意識又皺緊了眉頭。
為了避免鬧出人命,現在只敢讓她看些病情不嚴重的病人。
可即使這樣,她還是處理不來,經常反覆問同一個問題。
要基礎沒基礎,要悟性沒悟性,也不知道上面怎麼想的,這種人都敢招進來!
張信忠越想越愁得慌,不禁看向周菱長嘆道:“要是當初入選的人是你就好了。”
周菱笑了笑沒接話。
知青辦主任在後世相當於正處級幹部,吳麗娟以婚事為交換,當時除非她自願放棄,不然那個名額還真非她莫屬。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況且自己已有新的規劃。
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此事,“您知道哪裡收購藥材嗎?”
她之前已經去過收購站和代銷點詢問,那裡只收購廢舊物資和副食品,不收藥材。
到底是多年的師徒,張信忠一聽便知曉她的意圖,“你想採草藥去賣?”
周菱沒有否認。
按照如今的糧食產量,僅靠耕地勞作肯定吃不飽,上山捕獵也並非每次都能有所收穫。
自己雖然會醫術,但現在村衛生室和公社衛生院都不缺人,只能另謀出路。
“國營藥店的人每週三會送藥過來。”
張信忠沉吟道,“之前倒是聽他們提起過,縣裡的藥店一直在收購中藥材,不過他們只跟公社對接。”
對於只跟公社對接這點,周菱倒是早有心理準備。
如今各行各業都不允許私人做生意,無論賣什麼都必須藉助官方的名義。
現在既然知道國營藥店有收購的意向,剩下的就是與大隊長溝通的問題了。
張旭忠不懷疑她的能力,只單純覺得上山採藥是個辛苦活,每天要爬山不說,還得時刻提防著野獸和毒蛇。
跟治病比起來,顯然更加辛苦,也更加危險。
尤其是她本可以在衛生院施展專長,如今卻落到這般田地,張信忠一想到這些,臉色就更加難看。
“船到橋頭自然直,您就別操這麼多心了。”
周菱看他臉皺得跟苦瓜似的,便從兜裡掏出一把糖放在桌面上,“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