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
可惜其他人或許抗壓能力不行,但腦子可沒壞,這種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套路沒人會信。
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自由活動時間很快過去,大家各自結伴走向操場。因為剛才的事情,七號對我的身體很是擔憂,稍落後幾步跟在我身邊。她猶豫地伸出手,在我毫無感情的注視下垂落一旁。
“你……”她遲疑地開口,“四號也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
我的聲音很小,帶著明顯的虛弱感,七號眼裡的愧疚更甚,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幾人,壓低聲音飛速說道:“十一號還有東西沒說,你要小心。”
說完她便快走幾步上前,與九號並齊,遮擋住所有可能從前方投過來的視線。
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七號還算是個好人。
我慢吞吞地走在最後,看著前方几人各自為營,頓時覺得有些滑稽。
這個時候笑出來,可就完蛋了。
我摁住不斷上揚的嘴角,藉著低頭藏起有些扭曲的表情。在班主任的特許下,我端著保溫杯,乖巧的坐在隊伍最末端,看他們體檢。
作為重傷未愈的“病患”,我不需要參與體檢。
作為一所教學質量還行的高中,十四中學生眾多,光一個年級就有近兩千人,浩浩蕩蕩的站滿整個操場,不說壯觀,也堪稱恐怖。
自開學典禮之後,這是第二次面臨人數如此之多的場景。但與上次不同,在接二連三出現意外事故後,三年二班收到了難以想象的關注度,尤其坐在小板凳上的我,格外引人矚目。
在或隱晦或好奇地打量下,他們十二個人如同誤入狼群的羊羔,就算再怎麼努力維持住表情,可身體的顫抖依舊出賣了他們。
正因如此,我才忍痛拒絕一個人在宿舍休息的提議,跟著他們一起出現在這。
獨自探索固然重要,看別人出糗更令人愉悅。
因為學生眾多,每個體檢專案的老師也相應增加,除了校醫,其他都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新面孔。我看向停在路邊,名稱被刻意模糊的救護車,一時來了興趣。
按照目前的效率,全校師生應該能在午休之前體檢完畢,這輛車也會在之後載著醫護人員駛離學校,如果,有人剛好在這個時候傷到不得不送往醫院的程度,那麼他究竟會被送往校醫室,還是跟著救護車離開學校?
救護車和醫護人員,究竟算不算十四中場景的一部分?
還是十四中之外的其他地方也都如同這裡一樣,或大或小的建築構成一座座牢籠,困著一群不甘的靈魂。
我轉頭看過去,藉助花壇的遮擋,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的視線,正圍在一起討論什麼。九號雙唇緊抿,五號也眉頭緊鎖,兩人靠在牆上,相似的抱臂姿勢像是陷入思考。
看來他們也注意到了。
那麼,誰又會是這次的犧牲品?
“你要這麼閒,不如去醫務室幫我拿趟資料。”
忽如其來的聲音嚇我一跳,我條件反射揮出拳頭,被他單手摁住,他直挺挺地站著,斜著眼說道:“‘禁止毆打校醫’,這條可寫進校規裡了。”
“對不起。”我老老實實認錯,又或多或少還想掙扎一下,“您說的資料……”
“算了,”他收回手,又變回一副懶散的模樣,耷拉著眼皮,像沒睡醒,“我可不想熬夜重寫資料。”
怎麼會。
我可不是那種人。
可他像早已清楚我的本性,絲毫不信我說的任何一句話,擺擺手提醒我別忘了拿藥後便踱步離開,去找早已選好的“幸運兒”。
不是錯覺。
他果真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