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道:“不晚。從前你重金求子,當我是外室,自然要如你所願。如今是本王求娶謝姑娘,豈能婚前失禮?”
謝妙儀啞然失笑:“……好像也行吧。”
蕭昀這個人啊,看起來無所顧忌,癲狂偏執。
但只要涉及到她,必定會三思而後行。甚至是小心翼翼的仔細斟酌,生怕會傷到她。
就好像她謝妙儀是什麼易碎的珍寶,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都怕磕著碰著。
這輩子能遇上這樣一個人,無論他是什麼人,都足矣。
也就是在這一刻,謝妙儀突然覺得,周帷也算歪打正著做了件好事。
雖然蹉跎了那麼多年,但兜兜轉轉後,蕭昀終究娶到了他心愛的謝姑娘。
而謝妙儀,也終於等到了那個真正值得託付終身,值得與她夫妻一體的人。
吱呀一聲——
蕭昀推開了門。
初春的夜風迎面撲來,吹起謝妙儀披散的長髮。
如同她及笈那年,與小姐妹們抽花籤飲酒玩鬧到深夜迎面吹來的風。
是暖的,也是軟的。
彷彿少女的心事,明媚燦爛,春光正好。
謝妙儀任由長髮飄散,閉上眼睛深深吸口氣:“這樣散著頭髮,我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回到未出閣的時候。那時候真開心啊,母親寵著,父親疼著,兄長縱著。不需要侍奉婆母,不需要教導小姑,不需要伺候丈夫,更不需要撫養孩子。家裡的長輩族人們,也都寵著我哄著我。江州人人皆道,謝大小姐驕縱傲氣,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是江州鼎鼎有名的明珠。”
前世今生將近十年時光,為人妻為人母為人媳,將她大好的年華都蹉跎在了長慶侯府看似不起眼的雞毛蒜皮裡。將曾經明媚燦爛的少女,蹉跎成了麻木遲鈍的深閨婦人。
就連謝妙儀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可以有重來的機會。
雖然周帷用心險惡,但她蹉跎多年歸來仍是少女,好像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從此以後,她將徹底擺脫長慶侯府,徹底擺脫過去的暗無天日。
她還是謝姑娘啊,也只是謝姑娘。
蕭昀提著燈站在她身側,抬頭看向院子裡已經開始打花苞的白玉蘭樹:“已經開春了,往後,都會是春暖花開的日子。”
謝妙儀輕輕握住他的手,側目含笑:“是啊,已經開春了。往後,我們一去看這世間春暖花開。”
蕭昀也側過頭,定定望著她。
四目相對間,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也只有自己的影子。
許久許久之後,他說:“好,一起看……春暖花開。”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