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天,如懿便要回那威嚴卻又處處藏著暗湧的皇宮了,每每想到此,她心中的害怕就如同瘋長的藤蔓,緊緊纏繞,難以消散。
如懿輕輕撫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如今已然有七個月的身孕了,那裡面是她與皇上的骨血,是她在這深宮中最為珍視的存在。可也正因如此,她愈發惶恐,她知曉這宮牆之內,多少雙眼睛盯著,多少人心思歹毒,總有人會趁著這樣的時機動手腳啊,只要稍有不慎,自己和孩子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而純妃,聽聞也有了六個月的身孕,這更是讓如懿愁緒萬千。曾經她以為在這宮中,總還有能說上幾句知心話的姐妹,可這後宮的爭鬥就像那無情的浪潮,早已將那些曾經的情誼衝得七零八落。純妃,如今怕也不再是那個能坦誠相待之人了,說不定也會為了自己孩子的前程,生出些旁的心思來。
夜裡,如懿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窗外的月色透過雕花的窗欞灑進來,照在她滿是憂色的臉上。她想著回宮後的日子,每一步怕是都得如履薄冰,那些個妃嬪的算計,宮人們的眼色,還有皇后那看似溫和卻暗藏機鋒的目光,都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不知何時就會落下。
“孩子啊,額娘定是要護你周全的,不管前路如何艱難,額娘都不會讓你受傷害。”如懿小聲地對著腹中的胎兒喃喃自語,似是在安慰孩子,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可那微微顫抖的聲音裡,還是洩露了她心底深處無盡的害怕與擔憂。
白日裡,收拾回宮要用的物什時,如懿也是心不在焉的,一旁的惢心看著自家主子這般模樣,心疼不已,輕聲勸道:“主子,您且寬寬心,奴婢定會小心謹慎,護著主子和小阿哥或是小格格的。”如懿微微點頭,可那眉間的愁緒卻絲毫未減。
時光無情流逝,離回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如懿感覺那宮牆就像一頭巨獸,正張開大口,等著將她再次吞噬進去,而她只能鼓起所有的勇氣,懷揣著對孩子無盡的愛,準備踏入那未知又兇險的回宮之路。
在魏瓔珞那略顯溫馨的寢宮裡,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動,彷彿也被這壓抑的氣氛攪得心神不寧。明玉站在那兒,早已沒了往日的伶俐模樣,雙眼哭得紅腫,淚水還在不斷地順著臉頰滑落,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
“瓔珞姐姐,我……我對不住你啊!”明玉抽噎著開口,聲音因哭泣而變得沙啞且斷斷續續,“我在純妃那兒,被她欺負得好慘吶。”說著,她緩緩側過腦袋,露出那還帶著血跡的耳朵,“她……她竟是那般狠辣,硬生生地把耳環從我的耳朵下面拽了下來呀,當時那疼,就像……就像要把我的命都抽走了一般,到現在還火辣辣地疼著呢。”
明玉哭得愈發厲害,幾乎都要喘不上氣來,身子也跟著一抽一抽的,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道:“我……我其實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呀,當初我不想跟著你,是想著我留在純妃那兒,還能繼續為你打聽些訊息,知曉她的那些算計,好讓姐姐你能有所防備。可……可我真沒想到,純妃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我在她身邊,每一日都過得膽戰心驚的,稍有差池,便是打罵相加啊。”
魏瓔珞看著眼前這般狼狽又傷心的明玉,心疼不已,趕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傻明玉,莫要再哭了,我知曉你心裡的苦,那純妃的手段我又怎會不知,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往後便安心待在我這兒,我定不會再讓你受這般欺負了。”
明玉聽了魏瓔珞的話,撲進她懷裡,哭得更是止不住了,彷彿要把這段日子在純妃那兒積攢的委屈、害怕和痛苦,全都藉著這哭聲宣洩出來,而寢宮裡,只剩下她那悲慼的哭聲和魏瓔珞輕聲的安慰,在這寂靜的夜裡,訴說著後宮女子的不易與無奈。
魏瓔珞聽著明玉這一番帶著血淚的哭訴,眼眶也漸漸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