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噁心驚悚,“什麼玩意兒?”
“假髮和塑膠模特的腦袋。”
封雲嵐沒碰那東西,又開啟下面一層,裡面亂七八糟塞著了一堆更加噁心的東西:溼漉漉破爛爛髒汙的報紙,沾著紅色東西幾個洗碗布,佔據空間最多的是附著血一樣、粘稠的鮮紅色東西的保鮮膜。
李容青緩緩地睜開眼睛,又聞到了屬於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
但這一次不是人多眼雜的輸液室,而是一個單獨的病房,乾淨、安靜,有明亮的陽光和清爽的微風從開啟的窗戶鑽進房間。
溫暖而寧靜。
少有的幾次沒有噩夢和心悸伴隨的睡眠,一定會有一個人的身影在他附近。
門開了,熱騰騰的食物香味立刻飄進房間裡。
短髮的女孩兒打著哈欠,身上的t恤有點皺巴,右腳的鞋子外側開了一個口子,並且明顯變形走樣。
她完全不在意這些,把早餐放在一邊,瞄了李容青一眼,升起他的病床,指著洗手間:“先洗臉刷牙。”
李容青怔怔的看著她:“你忙完了嗎?”
“……忙完了。”
“我怎麼了?”
“不記得了嗎?”
李容青沉默片刻,垂下眼睛:“不記得。”
封雲嵐:“深更半夜,你穿著左右腳搞反的拖鞋,在燈光明亮的大房子裡摔下樓梯,把自己摔得頭破血流。在場的人大概都會這麼認為。”
李容青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手指出神。
室內光線明亮,他瘦削的身體裝在寬大的病號服裡,一言不發,安靜而又茫然。
從封雲嵐的角度看,他眼睫毛又密又長,黑羽一般,面板蒼白到透明,有種說不出的惹人憐惜的脆弱感。
“我猜,”封雲嵐雙手插在褲兜裡,目光在他的睫毛、鼻樑、嘴唇,以及病號服的領口若隱若現的身體之間逡巡,語氣懶懶的說,“你的記憶,和大家看到的不一樣。”
李容青依然在出神,這次過了幾秒,他開口說話了。
“我的母親患上了精神疾病,但她看起來很正常,工作上從沒出過錯。”
“有一天她沒讓司機接,自己開車去公司……我在學校接到認領屍體的通知,她駕車衝出了高架橋,從車裡甩出去,掉在鐵道上,火車從她身上開了過去。”
“我沒辦法認出她。”
“……警方調查結果是自殺,我始終不明白她為什麼那樣做,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十多年,我以為這輩子都得不到答案。”
“直到我和她一樣陷入相同的困境。”
“我開始明白,她渴望尋找解脫的心情。”
李容青抬起頭,神態平靜:“謝謝你,嵐嵐,也很抱歉一直瞞著你,我決定放下一切接受治療,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封雲嵐:“……”
她一腳蹬掉鞋子,拎起來。
“知道我的鞋子是怎麼壞的嗎?”
她從屁股兜裡摸出手機,把昨晚上的來電記錄懟到李容青臉上。
“昨晚你撥了我的電話,我才接通就你立刻結束通話,之後我馬不停蹄開車狂飆兩個小時到你家。你們小區保安隊一群人追在我屁股後面跑。”
“我當然可以慢慢和他們解釋,讓他們按流程先聯絡你聯絡不上再上報。但我等不及,你的電話打不通。我認識你不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