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並沒有太多思考的機會,正當他們出神時,周圍疾風驟起,眨眼之間,紅霧又起,並且迅速向周圍瀰漫開來,勢如破竹。
紅霧從眼前飄過,睫毛上掛起了一層細細的珍珠,不同於尋常霧氣帶來的那般清澈朦朧,這紅霧只有愈發森然的詭異;緊接著,紅色霧氣又從耳邊掠過,彷彿母親低吟著一曲輕緩的催眠曲,又像是勾人心魂的鬼曲,叫人原本就不清楚的意識愈發模糊起來;紅色霧氣在身旁沉浮,眾人只感覺身子搖搖晃晃就像飄在九重雲霄,可是他們當然知道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在這愈發濃烈的紅霧之中,餘是隱隱約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沒人注意到,當歌聲響起的那一刻,餘是瞬間冷下來的臉色,她轉過身,背對著身後幾人,直直的盯著眼前紅霧顏色最鮮豔的地方,隨著紅霧的四散開來,歌聲也夾雜在霧氣之中不斷擴散。
餘是垂在身側的拳頭逐漸攥緊,長贏注意到她掌心周圍環繞的黑氣和她身邊難以忽視的戾氣,和曾經徹底魘化的清風一般無二。
“餘是——”
“清風——”
長贏和霧氣之中的聲音重疊,不過二者喊的卻不是一個人,一個清晰冷冽,一個模糊溫和。
餘是沒有回頭,仍舊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霧氣,在愈來愈深的紅霧中央,隱隱顯現出一個人形輪廓。
長贏知道,是清風的記憶主導瞭如今的餘是,他心中隱隱傳來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當初清風就是因為徹底魘化才消失的。
長贏又喊了一聲:“餘是,你清醒一點!”
奈何餘是仍舊沒有任何反應,幾人的目光乍然間都聚集在面前的餘是身上。
長贏見狀,微微抬起手掌,指尖微動,就看到他指尖處環繞起一層藍色火焰,那是他在催生靈脈。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不知道是受什麼的影響,長贏卻感覺今日的靈脈格外乾涸,無論他再怎麼集中意念,催生處的靈元都維持不了片刻,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了異樣,那些被他強行催生的靈元都隨著他的指尖緩緩納入手上的那枚黑色指環。
長贏眉峰凝起,眸光流轉,剎那之間,他感到自己的血液翻滾,心臟猛烈跳動,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整個人從身到心都顫動起來。
他的靈脈師承東皇,能夠吸納和包容下的力量,普天之下,唯有東皇印。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紅霧之中的人形愈發明顯起來,赫然是玉堂的身影。
眾人眸光深邃,未出一語。
就在這時,長贏腦海中突然浮現剛才餘是所言,怔愣之間,靈光乍現。
如果就如餘是所言,城主府本身就是一個雙重幻境,一為魃,二為靈,前者為虛,後者為實,也就是說當初餘是說自己殺人的時候,其實是以另一種角度重現玉堂的死。
那個時候並沒有餘是,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在幻境之中殺了玉堂的,是受清風傳承的餘是,那當初第七城之後清風的魘化,玉堂的離開,便都有了應對。
這一切的猜測都印證著一個事實,玉堂,確實早已身死。
幾人都知道清風與玉堂之間的情誼,倘若當初真的是清風殺了玉堂,那麼對於如今繼承清風記憶的餘是來說,玉堂絕對是她無法面對的存在。
甚至可能將餘是塑造成另一個魘化的清風。
當初是以清風身死破局,那麼今時今日,難道還要讓餘是也賠上一條命嗎?
自入城主府,哪裡還有餘是。
“清風——”
是纏眷,是思戀,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