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等他有了眉目,再囑咐他要從楚幽蘭身上拿到何物。
想到這裡,辰兮心底泛出絲絲寒意。神女明知道“血祭菩薩”就是楚南風的親生母親,也是她的嫡親妹妹,卻放任楚南風帶著仇家找上門去。想來她並不在乎結局誰死誰活,也不在乎這對母子會否傷心欲絕。
楚南風...真是一個至孤至獨的人,所有至親之人,對他都只有利用。母親利用他來折磨父親,父親利用他來輔助另一個兒子,而師父——也是姨母和半個姑姑,利用他來偷東西。
就連姬蘇瑤,這世上唯一深愛著他的女子,由始至終也是在利用他完成師父的指令。
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更不會有人詢問他願不願意。
自由,於他而言實在是這世間最求而不得之物了。
這還沒完...辰兮冷冷一笑:“楚冰情,你好貪心啊。”她從懷中摸出那枚神女令——楚南風深入巫山禁室中偷出來的神女令——若說有一樣東西是楚南風頂方便拿到的,順手就能拿到,那就莫過於自己從不離身的這枚神女令了。
神女令上繁複的花紋,仔細辨認,應當是回鶻文字。雖然辰兮並不認識,但也知道這東西絕不可能是楚冰情成為神女之後所制。
幾天前聽了楚南風的講述,她知道這東西是在西域瓦罕山谷中便有了,應當便是楚冰情本人的鑰匙。她在成為巫山神女之後,將此物封存進了禁室之中,又製作了兩枚一模一樣的令牌,稱為“神女令”流傳於江湖。
楚冰情一定怎麼也想不到,後來赤焰魔君的一番謀劃安排,竟會間接逼得楚南風冒險潛入禁室,將這枚神女令盜出,送給了自己。
神女大概是在將楚南風逐出師門之後才發現的,她想當然地認為是楚南風自己帶走了神女令。但是姬蘇瑤把他藏得太好了,她又不便大張旗鼓地去找。
誰成想,兩年之後楚南風竟然又自己回到了神女峰。辰兮戲謔地笑了,她幾乎可以想見神女當時的表情,該是多麼拼命壓抑著的狂喜。
於是她藉機問明瞭神女令的下落,便命楚南風將令牌取回。這樣一來,這次下山,他就能帶著三把鑰匙返回神女峰——
這就是她答應為楚南風解蠱,並讓他重回師門的價碼。
辰兮眼望漫天彩雲,所有事情都對上了。自己原本想等楚南風治好了傷,再慢慢問他神女令的事,想不到事情最終變成了那副樣子。
而楚南風也一直沒有問自己要過神女令,甚至最後還將三個鑰匙都留給了自己,不曉得他要拿什麼去面對暴怒的神女...
辰兮將神女令、平安鎖和墨玉印章一起放進一個小布包裡,貼身收好。然後舒展了一下四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身後響起腳步聲,辰兮回頭,十幾個山寨裡的巫族人聚攏過來。為首一人仍是那會說漢話的苗人,名叫仡軻,說道:“洛小姐,我們找到了大當家,她...她死了,後背中了一刀,前胸的骨頭也全碎了,不知道是誰幹的。”
辰兮一怔,沒想到歐金秀這麼容易就死了。事發之後全山寨的族人都對她恨之入骨,不知道是誰動了手。
辰兮心裡咯噔一下,如此一來,“十年生死蠱”天下間便算是徹底無解了。
仡軻見辰兮忽然大笑起來,笑了半晌,口裡直說:“也好...也好...也罷!...也罷!”眾苗人面面相覷,等她笑完了,仡軻說道:“洛姑娘,大當家的死了,這山寨會有新的首領,但我們這些人不想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我們想走出這片大山看看,我們能跟著你嗎?”
“跟著我?”
“是啊,”仡軻說道,“先前我們一直以為巫族經常受到別的部落的排擠和暗算,讓我們失去了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