眥盡裂,心上如同被剜了一刀。只見辰兮渾身浴血,傷痕累累,像過了大刑,正牙根緊咬,凝神和四名黑羽狼狽周旋。
他沒想到她一直不聲不響,竟已到了如此艱難的關頭。想來她是害怕一出聲就會讓自己分心,所以強忍痛楚,不曾發出半點聲音。如此一想,更加心痛如絞。
此時辰兮空有一身淬毒的銀針,奈何黑羽無知無覺,就算全身潰爛,只要一時沒化成一灘膿水,就仍能殺人。
楊君瀚再也顧不得左鈺,向辰兮縱身過去,突然,圍擊辰兮的四名黑羽卻一齊調頭朝他飛衝過來。
楊君瀚一怔,心頭頓時一鬆,如此最好!當下提起御鶴劍,撩開劍勢迎了上去。
不料,左鈺的身影忽然閃電一般自他身側擦過,朝辰兮直衝了過去。
楊君瀚臉色劇變,這才反應過來:“糟了!”待要回身去救,卻瞬間被黑羽牢牢纏住,再來不及朝辰兮的方向挪動一寸。
楊君瀚悔青了腸子,急得一時間方寸大亂,又被黑羽撕出幾條口子。
辰兮見左鈺來勢兇猛,已心知不妙,只得咬牙避過急攻。只聽得“呲”一聲銳響,左鈺手中摺扇的扇骨之中刺出來七柄小刀,寬似韭葉,薄如蟬翼,寒光逼人。
左鈺呵呵一笑:“辰兮姑娘,在下這手‘青絲刃’自練成後絕少現於人前,如今用它送姑娘上路,也不算辱沒了姑娘。”
辰兮冷冷看著他,沒有說話。
左鈺也不再說話,轉動扇柄,欺身上前。一道道寒芒刺目,七道青絲飛刃旋轉翻飛,直叫人眼花繚亂。七柄小刀在左鈺手中,竟有如漫天罩下的刀網,上下左右均無破綻,好像任憑身法多麼靈活,都無法掙脫。
不過辰兮目力如炬,在青絲刃繁複的縫隙中,一根小小銀針悄然射了出去。
左鈺並非黑羽,豈能沒有知覺?
左鈺見到一絲銀光,哂笑一聲:“雕蟲小技!”,揮扇擋開,但卻立時變了臉色。
那根銀針雖未沾到他皮肉,但一縷極淡的異香卻飄散開來,左鈺只感到一陣強烈的目眩。
辰兮瞅準時機,揮鞭而上。只是她重傷在身,氣息紊亂,身法遠不比從前靈活。這一鞭雖然捲住了左鈺拿摺扇的手,卻力道不足,又被他掙脫,只在手腕上留下一圈紫痕。
左鈺眼前金星亂冒,憑著聽聲辯位,將摺扇用力一揮。“嗖嗖”兩聲,兩枚青絲刃脫射出去,只聽“噗”一聲輕響,一枚已沒入辰兮肩窩之中。
青絲刃極其銳利,又從她後背穿出,在身體上洞穿一個透明窟窿。辰兮再也忍不住,痛叫一聲,翻倒在地。
左鈺目不見物,哈哈笑道:“使迷藥麼?雖然是厲害的迷藥,但也太小看了我!”
舉起左掌,扇面掃過,登時鮮血飛濺,竟生生切下自己一截指頭來。
十指連心,劇痛蝕體,左鈺大叫一聲,一個激靈,腦中頓時清醒不少,眼前也漸漸看得清。
辰兮心下一涼,左鈺此舉,正如當日她在這間屋子裡自斷肋骨。
能對自己下如此狠手,對敵人就更不必說了。
餘光一瞥楊君瀚,見他正被黑羽纏得難解難分,傷痛之下血流如注,劍勢雖未減弱,但看得出已在盡全力支撐。堪堪自保尚可,待殺盡了黑羽,再來和左鈺相鬥,就難以為繼了。
又一枚青絲刃刺入腳踝,將辰兮釘在了地上。
劇痛鑽心,辰兮咬碎牙根,怒視左鈺,不出一聲。
她總算明白,為何姬蘇瑤對丟失名冊毫不在意,甚至沒有因此改變誅魔同盟的部署,而放任天龍門依照名冊去洗牌。
因為名冊根本不重要,對姬蘇瑤來說,甚至連誅魔同盟都不重要,黑羽才是她最終要得到的東西。
那無數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