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渾身浴血,竟是謝三斧。只見他面如金紙,彷彿只剩了一口氣,卻兩眼睜得滾圓,緊緊盯著自己,喉頭嘶嘶作聲。
龍寂樾俯下身子:“謝三哥,你要說什麼?”
謝三斧艱難地道:“掌門...我...我是和薛茹商量好了,但我沒想到她要玉石俱焚...若我早知道她埋了那麼多火藥,我斷不會...不會......”
龍寂樾點點頭:“我知道。”
謝三斧卻一把抓住他衣襟,用盡全力湊到龍寂樾耳邊,低聲道:“還有...還有人去過虎兕柙...薛茹原本只是打算讓你沒法成親,沒想過毀掉虎兕柙和天龍門...是...是那人使了詭計......”
龍寂樾神色一變:“是誰?”
謝三斧鬆了手,無力地搖搖頭。
龍寂樾一手扶起他,連點幾處穴道,便要度些內力過去。謝三斧推開他手臂:“不必麻煩了,少爺...馬錢子的毒天下無人能解...求你給我一個痛快,莫讓我死得難堪!”說話間,他手腳已開始抽搐起來,口中也吐出血沫子。
龍寂樾依舊將掌心貼在他後背上,度入內力:“謝三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她一定有法子救你。”
謝三斧笑了笑:“你...你是說辰兮姑娘吧?好啊...你們又在一塊兒了...這才對.....”話音未落,突然舉掌朝自己腦門一拍,“咔嚓”一聲,頭骨碎裂,紅白漿子流出一地。
另一邊,邵博剛想爬起身來,王青騰已瞅準時機,一腳重重踢在他胸口,邵博大叫一聲,翻滾出去。
此時場中眾人已將青龍壇弟子悉數制服,但見庭院中屍橫遍地,十幾個青龍壇弟子跪在血泊之中,面無人色,等待龍寂樾發落。
龍寂樾看著謝三斧的屍體,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收劍入鞘,向眾人緩緩點頭,面露嘉許之色。
眾人一時間相顧展顏,均是暗自長舒一口氣。
其實,龍寂樾未嘗不知,這些人的“將功折罪”全仰賴情勢變化。若在從前,他眼裡不容沙子,勢必要全部清算,現下卻明白,如張錚那般赤膽忠心之人固然難得,但要懂得善用最尋常的人心,方能成就萬世基業。便如詭道劍譜中所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震之以威、誘之以利,情理兼備,恩威並施,人心所趨,大事可成也。”
父親誠然是在教導他如何做一個掌門,如今他也恍然有些明白了。
連鼎生迎上前,朗聲說道:“恭喜龍少爺平定內亂,清理門戶!邵博這廝,為虎作倀在先,犯上作亂在後,實在罪無可恕,敝人特將其擒獲,獻與少爺!”手一招,王青騰拎著邵博衣襟,提到龍寂樾跟前,扔在地上。
龍寂樾瞥了連鼎生一眼,心中明鏡似的,以邵博的資質,絕難成事,必定是此人一直從旁謀劃。當下只冷笑一聲,並不發作。
邵博被點了穴道,攤在地上,面色漲得紫紅,嘶聲叫道:“姓龍的,老夫自知今日絕無活路,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瞪眼狠狠剜向王青騰和連鼎生,目眥盡裂:“只恨我竟栽在你們這等小人手上!可恥!可恨!”
龍寂樾淡淡地道:“小人?邵壇主,你背叛謝三哥之時,怎麼不想想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