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裡噤若寒蟬,龍寂樾又將目光緩緩移到王青騰臉上,王青騰一個哆嗦,扭頭向屋內跑去。
龍寂樾回身面對眾人,將他們逐一看過,緩緩說道:“我知道,當初謝三斧和邵博合謀叛變之事,你們未必親身參與,只是忌憚知情不報之罪,索性便投向邵博。其實人誰無過,要緊的是還能回頭,就不算太晚。”
人群聞言一陣聳動,一人忍不住出聲:“掌門真的...能、能不追究咱們的罪過?”
龍寂樾正色道:“今日過後,舊事不提,若有違者,有如此樹!”手指一動,又一枚石子飛射出去,“噗”一聲,將遠處一棵合抱粗的榕樹洞穿了一個窟窿。
眾人禁不住又是一陣寒戰。
那人壯了壯膽子,大聲道:“好…好!掌門有此承諾,咱們便…便放心了!”
話音甫落,屋內一蒼老尖銳的聲音說道:“空口白牙,你們便信他了?”
邵博負手走出來,身後跟著王青藤,卻另有一人在側,炯目濃眉,正是連鼎生。
這邵博原本正在屋內嚴刑拷打謝三斧,謝三斧數度昏厥,已經連叫也叫不出了,仍舊不肯服軟,只輕蔑地看著邵博,令其暴怒不已。
眼見無計可施,邵博恍然明白,等時辰一到,馬錢子的毒性發作,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謝三斧就是在等那個時辰,他根本是一心求死。
邵博急命人去請連鼎生。此人原是方府派到他身邊,名為輔佐,實為監視。邵博心知肚明,但此人確有些本事,心思敏捷,洞察入微,許多事上還真離不開他。譬如此刻,便是用人之時。
誰料連鼎生剛走進房門,王青藤便踉踉蹌蹌地跑進來,將外間之事說了。
邵博一聽,不禁肝膽俱寒。
當初青龍壇弟子回報說沒找到龍寂樾屍體,他就曾想過,龍寂樾有可能僥倖未死。但他又想,即便如此,他經受如此重創,又孤身一人,必定要躲藏起來,從長計議。
這期間只要不停派出人去探查,遲早能發現龍寂樾的行蹤。況且還有方沈嶽,他是絕不會放過一點蛛絲馬跡的。背靠大樹好乘涼,只要牢牢依附著方府勢力,龍寂樾就算活著,也不敢輕易來動自己。
但如今此人不僅沒死,還竟然直接找上門來,邵博一時慌得六神無主,除了一心想去方府搬救兵,未及有任何應對之策。
連鼎生在旁悠然開口:“來得正好,他只一人,單槍匹馬,咱們怕他作甚?”看了看已經昏死過去的謝三斧,笑道:“邵壇主,你不是正愁撬不開他的嘴麼?須知要讓人乖乖就範,就得動一動他最在意的東西。他自己的性命,他顯然不在意了,可有人的性命,他卻是很在意的。”
邵博眼睛一亮:“對,咱們只要制住了姓龍的,不僅能讓謝三斧乖乖聽話,還能直接去了盟主一塊心病!”
話雖如此,可是一想到要面對昔日舊主,還是心裡發怵。待得在連鼎生和王青藤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心知一番謀劃成敗,只在今日,胸中豪氣陡升,指著龍寂樾向眾人道:“你們別太天真了,他是什麼人?以他那性子,就算當眾立誓,既往不咎,老夫也絕不相信!”
龍寂樾冷笑一聲:“我說出的話從無更改,無需立誓。”拿眼掃過場中青龍壇弟子,淡淡地道:“你們是想給邵博殉葬,還是要一條活路?”
邵博哈哈大笑:“臭小子,少在這兒嚇唬人!你有多少斤兩,老夫早已摸透,你莫非以為一人一劍,就能奈何得了我?狂妄自大,我看你還是沒改了老毛病!”抬手一揮,青龍壇眾人一擁而上,將龍寂樾圍在當中。
連鼎生心知拖得一刻,這些人便容易心生怯意,立即喝道:“動手!”
青龍壇眾人彼此對望一眼,旁人或許還能免了死罪,他們身為邵博的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