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偐急欲反對,辰兮口吻一沉:“你既奉我為主,焉能不遵命令?”
易偐怔住。這是辰兮第一次以少主的身份命令他,從前雖然他總是恭敬,她卻也總是平等相待。此刻他動動嘴唇,卻無話可辯,只得躬身垂首:“易偐謹遵少主之命!”
辰兮一提韁繩,縱馬狂奔而去。
張錚心中雖有一萬個疑問,但此刻卻不是追究之時,只得急追辰兮而去。
二人星夜狂奔,一路回到竹林。辰兮已見許多人影盤踞在林外,急忙下馬奔過去,卻被身後的張錚一把拉住:“辰兮小姐,當時天龍門天塌地陷,少爺他...他...你還是不要看了吧!”
辰兮掙開他的手:“他在哪裡?”
張錚嘆了口氣,示意風箏讓開一條路。
在一小塊空地上,一張黑布下覆蓋著什麼東西,那形狀顯然不是人形。
辰兮踉蹌著走過去,定了定神,咬緊牙關,一把掀開黑布——半截身子和兩段殘臂安靜地放在地上,好像一堆物件。
大紅婚服在夜色中彷彿一灘濃血,辰兮僵立許久,緩緩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地看。
又過了許久,辰兮依然在認真地看著。
張錚當然知道她在看什麼,只不過這件事,他和所有風箏都已做過了。每一處細節,都沒有放過。
他們都知道,辰兮這樣看下去,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但沒人忍心去打擾她。
辰兮當然也知道。她自懂事起就經受嚴格的訓練,就算只見過一次的人,只要有心觀察,就能記憶得很精準。何況是龍寂樾,哪怕只有一根手指,一個指甲,她也能立時認出來。
良久過後,辰兮突然伸出手,去抓那截斷手。
張錚紅了眼眶,急忙拉開她:“辰兮小姐,少爺已經去了,你要節哀!”
辰兮掙開:“不是的,你讓我摸一摸。”
張錚雙臂使力箍住她,輕聲安撫著,一面示意風箏重新將黑布蓋好,只等進了竹林便行安葬。
辰兮見狀,也不再掙扎,淡淡地道:“無妨,你們要把他埋了,我再挖出來便是。”
張錚怔住,看著她平靜的樣子,嘆了口氣,防脫了她,示意風箏退後。
辰兮再一次掀開黑布,伸出手輕輕握住那截斷手。她身子猛地一顫,頓了片刻,將斷手翻過來,仔細瞧著,終於緩緩搖頭:“這不是他。”
康鐸在一旁忍不住道:“辰兮姑娘,掌門已經去了,你...你......”
辰兮轉過身來,面對眾人:“這個人不是龍寂樾。”
張錚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們已經反覆查驗過,連掌心的紋路都一模一樣,這是...不會錯的了。”
辰兮道:“是一模一樣,但感覺不一樣。他握著我的手的感覺,我記得,那是不一樣的。”
眾風箏一怔,許多人暗暗搖頭嘆氣,心知辰兮已經悲傷成狂。
康鐸為難地道:“大哥,咱們讓辰兮姑娘安靜一下吧。進竹林之事,容後再說,我等先去外圍警戒。”
辰兮卻已自顧自地笑了,一直不曾哭出來,此刻卻淚流不止。又哭又笑間,更似神志不清。
張錚心中已十分後悔:“我去尋她做什麼?她本已要走了,本不必遭此打擊,就算日後知道了,那也是很久以後,總好過現下親眼看見......唉,她神志已亂,想必也無法開啟陣門,須得儘快另尋去處。”
主意剛定,不想辰兮忽然正色道:“如今外間情況不明,恐有強敵環伺,你們切勿輕舉妄動,可先在竹林休整。待我尋得他下落,再來告訴你們,到時從長計議。”說罷當先走入林中,操動一番,開啟機關,讓出一條通道。
眾風箏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