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他蕭肅這輩子,都絕對不可能信什麼所謂既定的天命。
煙娘是他一生摯愛,她和自己的女兒,才是蕭家未來的希望。
他逐漸冷靜下來,也更加清晰地縱觀起整件事情的脈絡。
玉瑤從小到大都是嚴於律己,奉行清淡飲食的孩子,今日這件事,要麼是誤會,要麼是有人陷害。
如此看來,提出要獻藝的敏英公主,還有那個指定玉瑤獻藝的鄭顏靈就很可疑。
如果不是她們倆提出這件事,玉瑤根本就不會去彈琴。
蕭肅是久居高位的朝廷命官,對人心不說了如指掌,但也多少能揣測幾分小姑娘之間的恩怨情仇。
可是玉瑤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兩人?明明一直以來,他都是其他同僚們眼中的好丈夫、好父親,他們的兒女們對玉瑤就沒有不稱讚的。
這次玉瑤如此難堪,衝動之下給帝后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連帶著自己在陛下那裡的感觀也降低了。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若前兩項都做不到,難免會讓人懷疑他的政務能力,還是得像個法子,讓玉瑤儘快恢復從前的好名聲才是。
蕭肅自詡目光長遠,區區一個姑娘家之間的小糾紛,他便已經想到了前因後果還有應對之法。
有鳥雀自狹長安靜的宮道掠空而過,發出清脆的鳴叫。
夏侯胤眉頭緊鎖,目光落在西南方向,沉思片刻,道:
“蕭姑娘說的不無道理,交趾人毒物眾多,確實防不勝防,我們從前也不是沒有在這件事上栽跟頭。”
蕭玉璇方才正是提醒他南越人疫病一事,希望夏侯將軍鎮守邊陲之際,能多加防範。
副將背叛通敵叛國,她身居京城,無從“提前預知”。
可疫病是自古以來常有的事情,一旦出現便是民不聊生,不拘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生死麵前人人平等,這是任何人都懼怕的存在。
這會兒她提醒夏侯胤,也可以被理解成杞人憂天,並不會引人懷疑。
“只是,即便我們有心排查,可交趾人向來狡猾險惡……罷了,蕭姑娘心懷大義,憂平常女子所不能憂,夏侯胤定不負蕭姑娘所思,回頭我便與父親細細探討此事,找找有沒有應對之策。”
蕭玉璇當然明白夏侯胤的意思,向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可距離那場疫病還有足足八個多月,她無法確定期間絕對不會橫生變故。
就像她重生至今,已經有許多事情因為她不同的選擇而發生了變化。
不過,夏侯家能開始重視此事,她也勉強放下心,繼而道:
“小將軍和令尊都是知人善任,用兵如神的將領之才,我身居閨閣,說的這些也不過是班門弄斧,還望小將軍不要笑話我才是。”
夏侯胤搖頭,耳根泛起嫣紅,道:
“蕭姑娘還是不要叫我小將軍了,我如今有的一切都是靠父輩打拼,也未曾為國為民上陣殺敵,算什麼小將軍呢,蕭姑娘若是不嫌棄,還是就叫我夏侯胤吧……”
蕭玉璇揚起一抹笑,應了。
兩個少年少女細細說著話,沁鳶就不遠不近地跟著,看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本來還嚴肅的兩張小臉相視一笑,她也心生歡喜。
蕭姑娘和夏侯公子這兩個人一個出身文臣,一個出身武將,雖說家裡天南海北隔著遠了些,可身上的氣質卻有些相似——
都有一種與人為善,忠貞正義的氣質。
沁鳶早就通曉男女心意了,這會兒再看兩人,心中無端生出一股郎才女貌的般配之感。
只是蕭姑娘如今年紀還小,等再大些,長公主若是願意開恩賜婚,這位夏侯公子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