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面上僵硬了一瞬,她看向蕭玉璇,道:
“你這孩子性子真倔,不過是說了你兩句,你還跪著幹什麼?還不快些起來?”
蕭玉璇依舊跪得筆直,臉上的委屈也沒有收起半分,目光只略過了孟姑姑一眼就移開,似乎也覺得羞愧,輕輕別過臉去。
孟姑姑的心忽然就軟了三分。
這孩子,明知道她是奉長公主之命來給她撐腰的,這會兒卻還是如此懂事,一副不想麻煩她的樣子。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見蕭玉璇還是沒有動作,蕭夫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她剛要開口,孟姑姑就打斷她:
“我記得蕭姑娘還未及笄吧?這個年紀的孩子,是最要臉面尊重的,蕭夫人又不是沒生養過的,怎麼到了自己的親女兒身上,就全拋之腦後了?”
她的話尖銳,道理卻淺顯。
但凡重臉面的人家,都不會當著一眾下人的面兒斥責姑娘,要是有那更加多愁善感的,被責罵了一場想不開做傻事也是有可能的。
蕭夫人的臉驀地滾燙了起來,她自己也是高門大戶的出身,這會兒回過味來,也覺得自己這事兒辦的不妥。
可不知怎的,方才只要一看見玉瑤哭得那般悽慘,她就什麼也顧不上了。總覺得玉璇應該讓著點兒單純良善,體弱敏感的玉瑤才對。
孟姑姑說完,就走到蕭玉璇身側,緩緩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不容拒絕。
蕭玉璇被她扶了起來,孟姑姑親自整理了她衣裳跪出來的褶皺。
“蕭姑娘,女兒膝下也有黃金,你也得看看跪的人值不值得你這般委曲求全,莫要太輕賤了自己。”
孟姑姑的語氣帶了一絲恨鐵不成鋼。
這孩子就是軟弱和善太過,才會在蕭家步步維艱。
要她說,就該像長公主年輕時候那樣,從來沒有隔夜仇,有仇當場就報了,還要十倍百倍地報復回去,才能身心暢快。
聽到這話,蕭夫人和蕭玉瑤面頰更是燒得厲害,不過不是羞愧,是憤怒的。
不值得?可是誰讓蕭玉璇下跪了?是她自己要自輕自賤,可不是他們刻薄!
蕭玉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重活一世,能把蕭玉瑤徹底拉下高臺,再讓自己安穩活到壽終正寢,已經是最大的心願了,為了這兩個目的,她付出再多都心甘情願。
可今日,孟姑姑卻叫她莫要輕賤自己。
她本來一直貫徹的就是最簡單的辦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話說回來,蕭玉瑤做的那一切,何嘗不是在輕賤她自己?
用柔弱無辜可憐,來換取同情憐惜和不忍,而這樣一來,不就是將蕭玉瑤自己放在了被動的位置,所有的一切,都是其他人施捨給她的,隨時都可以被收回。
上輩子她被害,死得早,可也聽說四皇子,後來的太子、皇帝,為了籠絡朝臣,妃妾成群。
蕭玉瑤雖貴為皇后,可她沒有自己的孩子,還要和一後宮的妃妾姐妹相稱。
蕭家和林家沒有優秀後生,也逐漸在走下坡路,蕭玉瑤真的會過得幸福順遂嗎?
蕭夫人看不過眼自己的女兒卻被一個長公主身邊的女官扶起來安慰,她走到蕭玉璇身邊,道:
“玉璇,母親也說了不是怪你,這會兒孟姑姑也在,不妨讓她聽聽,這事兒是不是這麼個理?”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看蕭玉璇這個性子,蕭夫人就來氣,好呀,不是要巴結長公主麼?讓長公主身邊的女官聽聽這孩子的性子都壞成什麼樣了,好叫長公主認清楚!
這兩日蕭玉璇得長公主的青眼,似乎總在提醒著,是他們蕭家有眼不識珠一般。
明明就是玉瑤更加懂事可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