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璇循著手中花籤,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果然,是在流殤宴的末尾,最不起眼的角落的位置。
參加詩會的少年少女們幾乎來齊了,男女面對面而坐,蕭玉璇掃過去,基本上都是陌生面孔,鄭顏靈不喜這樣的場合自然不會來,趙眉出身商賈,他們肯定也不會邀請。
唯有上首兩個位置還是空著的,那應該就是給太子和四皇子準備的,看來那兩人還沒來,蕭玉璇暫時歇了心思,默默飲茶。
“這位妹妹似乎沒見過,你是京城中人嗎?”
對面一個少年忽然搭話,蕭玉璇看過去,對方也是十六七歲模樣,一身朝氣蓬勃,望向人時目光真誠開朗,是世家公子中少有的純粹。
“家父蕭尚書蕭肅,從前未曾來過這樣的場合。”
蕭玉璇以為只要這麼說,對方應該就知道了,卻不想少年疑惑地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叫夏侯胤,是跟著我父親來京中述職的,不是京城人士,蕭尚書是哪一部的?好像沒聽過啊……”
原來如此,蕭玉璇微怔,是她以己度人了。
但是夏侯這個姓氏,倒是少見,她上輩子似乎沒有聽過哪個高門是姓夏侯的。
“抱歉,家父是吏部尚書,我在家中行五。”
她如此解釋了一遭,又覺得既然人家搭話了,自己只是回答有些不禮貌,便問:
“夏侯公子隨父上京,要在京中待多久?”
夏侯胤呈思考狀,道:
“說不準,看前線戰事的情況,要是交趾人膽敢再犯,我父親必定立刻回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交趾人……久遠的記憶逐漸甦醒,蕭玉璇想起來了。
交趾人是他們對西南接壤的南越國人的蔑稱,往前數十年,南越率犯本朝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負責鎮守掛帥的正是夏侯將軍。
所以夏侯胤是夏侯將軍之子?
九個月後,夏侯將軍被通敵賣國的副將背叛,死在了內亂之中,南越趁虛而入,一連攻佔了數十座城池,也是那些難民帶來了疫病,才讓長公主、太子和舅舅死在了那時。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蕭玉璇再次感慨自己今日來對了詩會,面上的笑意也真切了幾分。
“夏侯公子倒是頗具乃父之風。”
夏侯胤摸了摸手臂,為何這位蕭姑娘看他的眼神,和他祖母一般慈祥和藹?但是他又好奇:
“蕭姑娘見過我父親?”
“那倒不曾,只是夏侯將軍此等忠君報國的將帥之才,京中何人不敬佩仰慕?夏侯公子雖年少,但也能看出未來必定能成為智勇雙全的人才。”
“我先敬夏侯小將軍一杯。”
蕭玉璇想與夏侯胤交好,自然不會吝嗇這些誇讚。
果然,一番話說下來,夏侯胤已經面帶紅暈,頗為羞赧地擺手自謙。
這一幕,盡數落入了闊步而來的齊雋眼中。
他好看的劍眉一擰,看著那有些面生的少年,問身側的隨從:
“那人是誰?”
今日跟隨太子出宮的乃是東宮掌事太監孫邈,他稀奇於太子幾次三番對一個蕭家女如此關注,低聲道:
“那位是夏侯將軍的獨子,夏侯胤,自小隨父在西南前線,前幾日才隨夏侯將軍回京。”
“此人可有劣跡?”齊雋關心的是這個。
孫邈仔細回想了下,有些為難道:
“殿下,夏侯家久在西南邊陲,那處距離京城足有上千裡,奴才無用,倒是不曾關注過這些。”
齊雋明白這要求強人所難了,便不再問,而是徑直走向了夏侯胤所在的位置。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