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朝著不遠處的供銷社走去。
一路上,秀芝始終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忍不住開口詢問道:“那個姑娘是誰呀?以前好像從來沒有見到過呢。”
懷安側過頭看了一眼秀芝,點了點頭回答說:“嗯,她確實不是我們同一年級的同學。她家裡情況比較特殊,父親再婚後有了一個年幼的同父異母弟弟。這次下鄉插隊的名額落到她頭上,她準備結婚下鄉了。”
說到這裡,懷安不禁輕輕嘆了口氣,雖然知道誰也無法阻攔命運的洪流,在大時代浪潮面前,每個人不過是時代捲起的小泡沬罷了——渺小而又無力泡沬,又能飄的多遠呢?
“唉——現在都這樣,每戶都要去一個下鄉當知青的,聽說你生母家會讓懷遠去下鄉,畢竟是個男孩子,可能會留你四姐會在城裡吧。不過也是,鄉下苦著呢,女孩子還是待在城裡好些。”秀芝倒覺得正常,畢竟家家戶戶如此。
“什麼時候去?懷遠哥沒和我說起。”懷安有點意外,沒想到這麼快,她低頭算著前世發生的日子。
“可能要過完年才去吧?反正最晚也拖不過明年的,家裡只有他和老四沒工作,在上高中。現在除非是像你這樣的獨生子女不用去,凡是沒有正式工作的十八歲以上青年都要下放到鄉下去的,家裡孩子多的至少也要去一個。”
秀芝碎碎念道:“不過,有的家裡重男輕女,讓女兒代替兒子去的多的是,你生母家算開明的啦,對女兒倒是不錯的。”
施懷安對於姆媽說的這件事情倒是頗為認可。
她清楚地知道,生父母一家對四姐可謂是寵愛有加。
在前世的時候,他們甚至將生父那份令人豔羨的工作機會留給了四女兒,使得她順利地頂替父親的職位,成功踏入了銀行系統這個眾人夢寐以求的行業一路高升。
而五哥卻為了從鄉下回到城裡費盡周折,最後不得已進了環衛處工作。
而生母呢,則不辭辛勞地幫助大女兒和四女兒照顧她們幾個年幼的孩子,因為嫌棄老五娶的媳婦是農村的,連帶對孫子孫女也並不待見。
這一切都令老五懷遠感到異常憤怒。他始終認為父母對待子女有失公允,明顯偏袒著四姐。
每當看到父母對四姐百般呵護、關愛備至時,懷遠心中的不滿便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久久難以平息。一直到晚年的老五仍耿耿於懷在姆媽墓碑前哭訴。
實際上,無論是傳統觀念中的重男輕女,還是這種看似特殊的重女輕男現象,歸根結底都是由父母一手造成的。
正是由於他們不能公平公正地對待每一個子女,才會成為引發子女之間怨恨與憤恨情緒的導火線。
而這世上又哪來的絕對公平呢?每個人的決擇都似乎是一場深思熟慮的結果吧,而有些結果卻讓人無法承受崩潰罷了。
只不過,可憐的懷安是那個原生家庭不能承受之輕;是那個早早被送出家門的女兒。
她從未享受過來自親生父母的疼愛與關懷,自然也就失去了發表意見的權利,因為公平本身不在她這邊。
懷安在心裡默默想著前塵往事,不禁有點莫名的失落,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想開了,不再計較生父母對她的遺棄;有時候心裡又莫名的酸楚,覺得心裡被硬生生挖去一塊空地,總是填不滿的空缺。
奧地利心理學家阿德勒說過:幸福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而不幸的人用一生來治癒童年。
此話不假……
秀芝輕輕地拉起懷安那略顯冰涼的手,柔聲說道:“哎呀,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呀?出門的時候也不知道戴上副手套,這樣下去可不行哦,萬一凍出凍瘡來怎麼辦呢?”
說著,她微微皺起眉頭,流露出一絲關切與擔憂。
緊接著,秀芝伸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