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卻引起了鍾漢喆的不滿和擔憂。
在鍾漢喆看來,閱讀如此多這類具有思想深度和啟發意義的書籍只會讓施懷安變得越發“不安分”,可能會影響到原本平靜穩定的生活狀態。
他無法容忍懷安變得越來越優秀。
在他看來,懷安的任何追求都會產生危險的訊號。
他擔心自己會越來越配不上施懷安;擔心兩人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擔心如花綻放的懷安遭人覬覦……
他瘋狂的愛著懷安,心裡的自卑又導致兩人隨時在爆發的邊緣徘徊。
他絕對無法容忍哪怕只有一絲一毫沒有血緣關係的異性男子與懷安交談甚歡、言笑晏晏。因為這樣的場景每多出現一次,都會令他那本就脆弱得如同薄紙一般的安全感瞬間支離破碎,更會讓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懼,生怕有朝一日懷安會如同一隻輕盈的鳥兒,奮力攀爬上高高的枝頭後振翅高飛,從此徹底遠離他的世界。
於是,他迫切地希望懷安能夠為他誕下子嗣,期望著她能如世間眾多平凡婦女那般終日圍繞著鍋碗瓢盆忙碌不停。
在他心中,懷安的美麗動人、溫婉賢淑都只應獨屬於他一人,旁人休想染指半分。
畢竟,他不過是個原生家庭住在貧民窟的窮人家孩子;他不過是個僅僅讀過短短兩年私塾的泥腿子;雖然懷安也明顯的覺察到他內心裡深深的自卑,鼓勵他自信起來,他那麼聰明努力,但他不相信,他知道懷安是哄他開心而已。
他在外與人交流頻繁,嗓門也大,大大咧咧,顯得幽默風趣,是一群下放的知青中的佼佼者,村裡的幹部們都與他是拜把子的兄弟,甚至把懷安安排做了小學代課老師。
但他的自信是偽裝的,而對懷安越來越好時,他就會既驕傲又焦慮。
施懷安的素養與學識明顯來自於與他截然不同的圈層。
儘管如此,鍾漢喆仍舊渴望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努力想要踏入懷安那豐富多彩的精神天地。
為此,他不惜放下身段,請懷安手把手地教導他認字識文,靜靜聆聽懷安清脆悅耳的讀書聲。
然而,這般美好的時光終究只是短暫易逝的,他絕不允許懷安長時間沉醉在屬於她個人的小世界裡,而將自己孤零零地摒棄在外,彷徨無依。
每當想到此處,一股強烈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嫉妒與不安便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無情地吞噬著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所以當有一天,施懷安又一次沉醉在書本之中時無視他時,鍾漢喆突然就爆發了。
他衝上前去,不由分說地搶走了她手中正在閱讀的書,並粗暴地將其撕成碎片。
不僅如此,那些還未被閱讀過的藏書也未能倖免,紛紛被鍾漢喆付之一炬,化為灰燼。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施懷安心痛不已,但同時也感到無比的憤怒和無奈。
而鍾漢喆話裡話外含沙射影,指責施懷安水性楊花,與顧景興勾三搭四。甚至越說越離譜,莫須有的事被認成鐵板釘釘的事實。
有時候,兩人激烈的爭吵會升級為肢體衝突,鍾漢喆竟然會動手打懷安。懷安畢竟是女子,力量上比不上男人,而且本身性格柔弱,加之無孃家依靠,沒有退路。
面對這樣的情況,施懷安雖然感到無比痛苦和絕望,卻選擇隱忍。
施懷安婚後為了息事寧人,只好單方面和顧景興斷了來往——並且當著鍾漢喆的面,將那些來自顧景興的信件以及記錄著聯絡方式的紙條統統付之一炬。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顧景興聽聞了施懷安過得極為艱難困苦,便毫不猶豫地決定親自前往那個偏遠的鄉村探望她。
當他帶著許多生活用品和食物、錢和糧票出現在懷安面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