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雨桐默默地聽著母親這番話,心裡不禁有些動搖起來。
確實,仔細想想,馬劍強似乎真如母親所說那般不堪,家裡工人階層,哪有軍人家庭好啊。
顧景興一家就是軍人,現在陳軍也是退伍軍人,等顧景興轉業時,說不定陳軍早就當上大官了呢。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壓顧景興和施懷安一頭。
然而,一想到要與馬劍強徹底分開,她又忍不住犯起愁來:“可是,媽,您不知道,馬劍強那個人性格特別暴躁,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這事,爸媽也商量了,現在先保密,都沒對鄰居說。陳軍媽來我們都是關上門談,就是怕事情有變鬧笑話。
你只要明天先和他扯了結婚證先悄悄嫁過去了,把生米煮成熟飯,肚皮爭氣。我對外就說你去鄉下走親戚了,正月時兩家人吃頓飯就成。
先不請親戚鄰居,就說響應國家號召,一切從簡,讓他家把酒席錢全折成錢給你當零花錢。
這事兒說好了都不公開,不能影響你畢業。
她媽媽都講了,只要你跟他兒子領了結婚證入了洞房,馬上就去找學校給你提前辦個畢業證,等畢業證到手,就讓他家給你安排個好工作,你覺得咋樣?
陳軍是疾病防控中心的主任,你校長都要高看一眼,以前的大過處分也會取消,到時候,誰還會說你的不是啊。
陳軍他媽盼孫子都快盼瘋啦,又捨不得那筆錢。咱們家沒錢還,再說她跟我還有點舊情呢,總不能把咱們往死裡逼吧,所以就同意你替嫁啦!。
你要知道,現在憑陳軍的職位,他單位女同志又多,想做媒的人可不少。
再說了,馬劍強也不敢找他麻煩,就是有麻煩,陳家不也得想辦法為你解決了。”
吳雨桐沉默不語,癱靠在床頭,喃喃道:“別逼我,我再想想……”
“陳軍媽本來想年前娶媳婦進門過年的,是我好說歹說才說好了要讓你拿到畢業證才能公開,後來陳軍媽退一步說如果你願意,就明天先和陳軍扯結婚證,畢業證書拿到後再辦酒席結婚,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雖然家裡沒什麼東西給你陪嫁,但這門親事真不錯,是你姐沒福氣,你想想,只要你抓住了他的心,他是家裡的獨苗苗,工作好,以後還可以升官的,到時候你在給他家生個兒子,要什麼沒有哇?”
“姐夫他,不是,就是那個陳軍他……知道嗎?他也同意……”吳雨桐心裡有點不踏實,雖然自己有點委屈,但陳軍是個死板的人,別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啊。
“他起初確實不大樂意,可架不住他媽鬧騰啊。不過他還挺孝順的,他媽一哭,他就心軟啦,也就沒再反對。
再說了,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我家小雨長得那叫一個漂亮,還比他小了八歲呢,他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偷著樂都來不及。
你就放心吧,他媽都說了,只要你嫁過去生個大胖小子,以後你們小兩口的日子自己做主,她絕不插手。”吳媽死命說和著。
“好了好了,煩死了,你出去吧。”吳雨桐把頭埋在枕頭裡,心煩意亂……
夜深了,萬籟俱寂,窗前的燈火如同一顆顆逐漸黯淡下去的星星,一盞接一盞地熄滅。
一幢幢房子宛如巨大的黑色剪影,沉默而寂靜地佇立著,彷彿它們是時間的守護者,正一點一滴地將其吞噬。
屋內,吳雨桐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四周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那濃重的黑暗像是有生命一般,悄悄地蔓延開來,漸漸地融入了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毫不留情地佔據了整個空間。
唯有窗外一抹淡淡的月輝灑落在地面上,清冷而又疏離的隔開了濃墨似的黑暗,就像此刻她那令人無法捉摸的命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