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春遊,懷安還能帶上一個紅薯和一點餅乾,已經算是奢侈了。
懷安二年級時加入少先隊員,戴上了紅領巾,還被校女子乒乓球隊選上了。
然而,命運總是在你最開心的時候澆一盆冷水,對懷安來說,生活的苦難似乎才剛剛開始。
1962年時,養母積勞成疾,得了下澇症,西醫叫子宮癌,當時是沒得治了。
秀芝的病情日益沉重,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整日憂心忡忡,神思恍忽。
施仁美背地裡也是唉聲嘆氣、愁眉不展。
一天,懷安到鄰居家玩未歸,秀芝靠在床頭對施仁美哀傷的說:“我最放心不下懷安,她還這麼小……”
施仁美把一碗黑黑的中藥放在床頭,強打精神勸慰她:“你要把心放寬,你還年輕,好好吃藥配合治療,會好起來的,別多想。”
“沒用的,看了好幾家醫院,有個醫生說了,恐怕就這一兩年的事。我自己也感覺到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是放心不下懷安。你說我要不要帶她去生母那交待一下,好歹以後有個照應。”秀芝咳了幾下喘著氣道。
施仁美坐在床沿,皺了一下眉,苦笑一聲:“她們是生父生母,你交不交待都一樣,肯定會照應好懷安的,秀芝,你是不相信我嗎?”
“不是,”秀芝也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一個好男人,對我好也對孩子好。我如果真走在你前面,當然希望有人可以照顧你。只是懷安還小,還需要人照顧,你又是個大男人,許多事自然代替不了姆媽的。而懷安照顧你老,恐怕要十幾年後了,這十幾年的空檔裡,你難道會一個人過?我也希望你過的好,找個能幫你做熱湯飯、能暖被窩說體已話的人。只是懷安小,你如果找人可要能容得下懷安、只要對懷安好,我死也能瞑目了……”
施仁美一愣,他根本沒想到失去秀芝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竟然一時無言以對。
這些年,倆人相依相伴,吃苦受累,沒讓秀芝過上什麼好生活,他感到羞愧道:“秀芝,別這麼說,你好好養病,如果你走了,我怎麼辦?懷安怎麼辦?都怪我沒本事,讓你受苦了……”
秀芝把手輕輕地覆蓋在施仁美粗糙的大手上,無限憂傷道:“這不怪你,大家都過的不好,但比起從前打仗逃難的日子,這樣已經好多了,至少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安穩的生活,懷安還能上學……這世上許多事很難說好和不好,你看以前好多達官貴人、地主鄉紳,現在都被打倒了,就連懷安的生父生母也過的很不如意,我前幾天還聽說她生父又被打成右派……這個世上的事我也看不懂,我只知道跟著你很好,很安穩……只是我沒福氣,不能陪你到最後,也看不到懷安出嫁了……”
秀芝歇了一會又道:“我一直想如果我們的滿兒沒死,會是什麼樣子?我很快就能去見他了,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姆媽……”
施仁美痛苦的搖頭,反握住她的手:“別說了,休息一會兒。”
“我怕有些事不說就來不及了,”秀芝道:“我要你答應,以後我走了,也要讓懷安讀書;如果續娶,也要對懷安好一點,你能答應我嗎?”
施仁美望著秀芝蓄滿淚水的眼睛,心疼的說:“你怎麼這麼傻,說什麼胡話?你就是太操心才壞了身體,懷安我會看好她,我們一起看好她,你也要答應我,別胡思亂想,我不會再娶的,我都62了,折騰不起了。”
秀芝深深的望著眼前人,沒再說話,她心裡知道丈夫是個好男人,也是個體力旺盛的男人。她不相信他會不娶,儘管他待懷安很好,但俗話說有後媽就有後爸,人性是經不住考驗的。
她唯一不放心的唯有懷安罷了......
某一天,汪秀芝那向來和藹的面龐竟忽然間變得有些肅穆起來。只見她目光堅定且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