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爹喊娘,懷安罵不出來,只是倔強地和她扭打在一起不肯服輸。
雖然懷安氣力上吃虧,但她發了狠拼了命的架勢,也令張牙舞爪的武月娥相當狼狽不堪,直到婦女隊長鄭大姐和幾位大娘上前拉開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架。
懷安聽任嬸孃編排也不答言,只是哭著要拉鄭大姐去村支書那裡評理。
武月娥一開始還很鎮定,畢竟她是長輩,懷安敢對她動手,這事說到哪也不怕。但懷安聲淚俱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在村支書那裡訴說了一番,哭著吵著要回城找爸爸。她又才死娘不久,不免讓人心生同情。
現在提倡自由戀愛,不能包辦婚姻;懷安也才14歲,還沒到法定年齡。
村支書雖然知道村民們仍作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是黨員、是有覺悟的幹部,自然不能在明面上支援武月娥胡來,引起不好的影響。至於懷安想回城,自然要等她爸回來決定。
村裡開會後把武月娥在喇叭裡通報批評的一頓,武月娥才不敢蠻幹,只能憋著一口氣等大哥來了再提。
她們又開始了冷戰,各幹各的事從不交流。嬸孃經常是咬碎鋼牙忍無可忍的指桑罵槐、摔盆打碗、吃飯也不叫她吃,懷安就該乾的活還幹,該吃的時候自己去吃,只是都冷著臉一副互欠八百萬的樣子。
曉豔暗暗挑唆說懷安不好好幹活,衣服沒洗乾淨,豬草也打得少……嬸孃氣不過拿掃帚追著打她,懷安也豁出去麻了眼和她幹架,反正名聲什麼的也不存在的,活好當下就行。
但經歷過村長警告後,嬸孃也不敢太過分,打兩下就算了,畢竟也有點怵懷安,怕她又拼命又是去村裡告狀。
她捂著胸口對施仁禮痛心的道:“我忍得快要吐血了,氣得要爆炸了啷個辦喲!”
但她也不敢搞出事來鬧得沸沸揚揚,村裡流言可怕,都傳她虐待苛刻懷安,再這樣下去,以後別人也不敢來結親,耀祖就找不到媳婦了,雖讓她依然覺得懷安逃不出手掌心。
年底時,施文斌夫妻回鄉為父親過生日,他是老三,也是施仁美的本家兄弟。現在景市的醫藥公司下屬的藥店上班,父親八十歲生日要在以前是要辦酒席的,但現在提倡節儉,五個子女都趕回來聚在一起吃頓飯讓老爺子高興高興。
在閒聊的時候,自然少不了村裡的新鮮事。
施懷安的事便被家裡人提起來,施文斌夫妻得知懷安過得不太好,也感到深深的同情和惋惜,畢竟以前懷安在景市的時候,也經常碰面,可以說是看著懷安長大的。
施文斌的妻子武春麗同情道:“可惜了這孩子,寄人籬下能有什麼好出路。”
施文斌嘆道:“造化弄人……只是外人也不好干涉別人的家務事。”
他們倆個飯後有散步的習慣,難得回鄉便在田埂山野四處閒逛,夫婦倆一邊回憶著陳年往事一邊討論著時下的花邊新聞。
忽然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林子裡跑出來攔住他們,叫了聲:“叔叔嬸嬸好。”
武春麗看著眼前破衣爛衫的懷安,不禁眼眶有點潮溼起來:“懷安,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施文斌也有點驚呀,沒想到懷安膽子這麼大,便上下打量道:“是瘦了,也高了,吃了不少苦頭吧?”
懷安強忍住淚水,倔強的說:“也沒什麼,叔、嬸,我就是想向你們借一塊錢,我想回城,沒錢買車票。”
夫婦二人有點意外的面面相覷,不立即答應。施文斌猶豫道:“這事,你和你爸商量了嗎?”
懷安道:“我沒錢買郵票寄信,我這錢不白借,回去一定會讓爸還給您,求您了,叔、嬸,我想回去上學,我不想呆在這裡嫁人,您菩薩心腸,借我一塊錢,就算我爸不還,我以後賺錢了也一定還你,我給您下跪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