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弄到工作指標,把子女塞進好單位或推薦上工農大學,像他家沒什麼門路,自然要緊緊攥著伯父這樣的城裡親戚。
同姓同血脈的近親不提倡結婚,但媽媽暗地裡和他說過,安安是抱養來的,以後伯父的財產和工作理應給他繼承才對,不可能給一個外姓的女兒,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在他們農村,親生女兒都沒有繼承權,更入不了祖墳,伯父沒有親生子女,死後還不是要靠侄兒上墳燒紙錢。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算是外姓人了。沒有兒子的家庭就等著被宗親們吃絕戶,更何況還是抱養的女兒。
當然這都是他們傢俬下的理所當然的想法,明面上也是不敢說的,現在是新社會,有些事還是要講究方式的,心裡知道就可,畢竟還依靠著伯父每個月心甘情願的寄點錢補貼些家用。
這幾天,他母親武月娥便藉著身體不適到城裡看病,全家四口都來大伯父家蹭吃蹭喝了,不刮下一層油,他們是不會走的。城裡房子雖小,沒有鄉下舒服,但是人多、房子多、車也多,這對鄉下的孩子都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這個曉豔專愛胡說八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施耀祖臉黑的可以擰出墨汁來,扭頭朝妹妹吼了一聲:“不想玩就回家待著。”
平常哥哥是很照顧妹妹的,村裡有誰欺負了曉豔或者曉豔與誰爭執了,施耀祖總是毫不猶豫地為曉豔挺身而出,誰知今天哥哥是一點也不給她面子,這讓曉豔有點當眾下不來臺。
施曉豔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平常在家也被姆媽武月娥教得爭強好勝不服輸的性子,更不用說一肚子小九九了。
這麼多小孩子眼睜睜的看笑話,她不由的激起好勝心逞起強來,似乎只有耀武揚威帶來的快樂才能填補她生活上的缺失遺憾,顯示出她的不好惹。
施曉豔的心魔一起,忽地撲上前狠狠的道:“哼!你不給我偏要。”
她紅著眼不顧一切的搶過懷安手中的柳環,又猛的把懷安往前一推,並邪惡的罵著:“快去死吧!我就要把你的好東西全都帶走,你又能怎樣?”然後迅速轉身跳下岩石就跑。
只聽施懷安一聲尖叫,伴隨著“噗通”一聲,被猝不及防的推入水中。
水面濺起水浪又急速旋起水渦,安安的舉出水面的手也瞬間便沉了下去,頭上的柳環掉落下去,沉默地隨波打了幾轉,然後就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
遠處河灘的小孩子有眼尖的看見了,立刻大聲喊叫起來:“救人啊!快來人呀,有人落水了。”
有的則慌里慌張的跑去岸上找大人求救。
一個劍眉星目穿著綠軍褲的白衣少年撒腿跑向施懷安落水的地方,施耀祖也嚇的慌忙朝河堤跑去。
施曉豔則氣咻咻的跑來大聲阻止道:“哥,不用管那個小氣鬼,安安會浮水,別被她騙了。”
白衣少年一邊脫上衣一邊用力推開他,向前衝去。
施曉豔跌坐在地,河灘上的石頭槓的屁股一陣劇痛,她憤怒的揚著拳頭喊:“你敢推我,哥哥快去揍他。”
施耀祖一巴掌在她後腦勺罵道:“蠢貨,快去喊人幫忙,出事了你就完蛋了。”
這一段河堤邊水很深,原本施懷安會游泳划水,一則毫不提防,二則慌亂中左腳冷不丁地抽了筋,她大腦中的意識瞬間被洶湧而來的水淹沒,腦中一片空白。
但生存的本能使她下意識在水中掙扎,雙臂慌亂的拍打著水波,腳抽筋的酸脹疼痛令她來不及喊出聲。
安安脖子上繫著的一根紅繩隨著水的浮力在衣服的領口飄出來,紅繩上吊著一顆乳白的水滴狀石頭突然發出一陣陣微弱的光暈。
炎炎六月,水卻異常冰冷,安安隨即便感到一種窒息,彷彿死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