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全了性命。”
喬若何聽到家人性命無虞,心中大石落定。
“你們帶他下去沐浴更衣吧。”繁花看向兩個殿中女弟子。
“是。”兩個師妹請喬若何往殿外去。
林青璇便欲跟上,似乎是想和他說些什麼。
被繁花攔道:“青璇,你留下。”
喬若何顧不得旁人,他自個兒身不由己,只能聽命到偏殿更衣。
偏殿中已經準備好了大水缸子。
水面上飄著各色發光的花瓣。
他脫下那件被雨水淋溼後又幹透,
染雜著鳥血斑斑的黑袍,坐到溫水之中閉目沉思。
想起繁花長老提起的陸言,這個男子說的每一句話再度迴響在耳邊。
此人到底是誰,居然連繁花都與他同謀。
他絕不會僅僅只是皇甫松師弟這般簡單。
繁花讓自己儘快和林青璇洞房,之後就會放了自己家人,這又是緣何?
還有小師妹的那句話,‘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又是何意?
彷彿身邊的人都知道他的秘密,而只有他一個人矇在鼓裡。
心有所思時,自然不知時辰幾許。
等他醒來時,兩位師妹已經手捧紅衣,等他起身。
是時候去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什麼妖魔鬼怪一起來吧。
繁花谷中盡是女弟子,他先兀自起來,穿了貼身衣物。
兩位師妹便從屏風後面走來,在偏殿裡服侍他更衣。
先是為他披上宗門準備好的紅袍。
左邊師妹為他戴上花冠,右邊師妹為他繫上花帶。
而後請他坐在妝臺前,左塗淡底,右抹淡胭。
喬若何本意拒絕,卻被師妹告之:
男子輕妝,女子盛妝,這是雙修大典時的規矩。
他無奈苦笑,只得任由她們在臉上做著功夫。
功夫不過一炷香,便已成效。
他只覺頰上被塗抹了一層冬天才會出現的霜靄。
任他如何皺皮,都無法掙脫。
稍時,另兩位師妹從偏殿一隅,端來一座落地銅鏡。
請他照見自己。
“不必看了,就這般吧。”
喬若何沒有這照鏡的心思。
所謂雙修大典也不過是逢場作戲。
無論何種模樣,都只是別人的棋子罷了。
“大師兄,每一步都得按著規矩來,這是師傅交待的。”
左右師妹攙扶著他的手臂引他來到鏡前。
他只能例行公事,無精打采地瞅了自己一眼。
這一眼瞥過,驚目難閉。
彷彿看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個人。
他驀然間回過神來,將目光聚在銅鏡中的自己身上。
雖說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模樣。
家中貧苦,也沒有銅鏡之物。
但崖邊海,山中湖,村前溝,哪裡不能瞧見自己?
從前的他,灰頭土臉,難怪被人稱作土裡土氣。
便是在風語林中的湖面上望見自己時。
忽感自己似乎還是有幾分姿色,
但也還是那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就算是在輪迴門中風雷島上,在雷萬重家中渡了三年虛影。
也照得無數銅鏡,但那時的他附身在花雲知身上。
倒不把自己當自己。
而現在不是輪迴門,是神木宮中繁花谷。
這明明應該是真不是幻,可他卻彷彿看見了幻影。
他在銅鏡中,
看見的這個男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