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心中有預感,這個陽城沒有外面傳說的安全,既然進來了,還是先治病要緊。
她順著大爺說的方向,在城郊五里處果真發現了一個草藥棚子,門口還站著一兩個看病的人。
“這年頭,也就李郎中還能出來給我們治病了。”
“誰說不是呢!說不定哪天就死在陽城了,現在是出也出不去,進來就是個死!”
沈雲清一聽,更迦納悶了,上前搭話道:“這位兄弟,你剛剛說出不去是什麼意思?進來了怎麼會死呢?”
前面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書生回話:“你還不知道呢?陽城裡在抓壯丁呢,守城兵力不足啊,將城裡的壯丁都抓沒了,現在年輕一點的,不分男女全部都得去守城。”
“就連大夫也被抓到軍營裡去了。”
“我聽說寧王帶了十萬士兵來守陽城,白狄不是還沒來攻城嗎?怎麼就開始抓壯丁呢?”沈雲清覺得他們肯定是看錯或者聽錯了。
“誰知道呢,反正不單在城裡的要去充軍,城外的進城還得交錢呢,而且年老的就不讓進城啦!”
二人著急看病,也沒有跟沈雲清細說。
等輪到沈雲清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草藥棚內燃起了一盞油燈,李郎中仔仔細細地替林氏還有楊秀清理了傷口,又吩咐這幾日傷口不要碰水,每日塗點藥膏,連塗十日,傷口才能好轉。
“大夫,我們剛剛在外面聽見那人說……”
“聽口音,姑娘是外地人?”
沈雲清:“是的,我們是容城南安村來的。”
“姑娘聽我一句勸,早點跑吧,陽城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陽城了。”
林氏見大夫清理好了傷口,簡單替自己收拾了一下,疑問:“大夫,能說說陽城裡到底怎麼了嗎?”
李郎中搖搖頭:“我們老百姓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每天都有人被抓,還要繳大量的稅,莊稼漢種一年的地統統上交都不夠。”
“開鋪子的,辛辛苦苦幹幾年,全部收繳啦。”
“有些眼尖的早就跑啦,現在想跑還不一定跑的出去呢!”
沈雲清見林氏和楊秀的傷清理的差不多,外面天色黑了,索性不著急趕路,在草藥棚子裡坐了下來。
“那李郎中你為什麼不跑?”
李郎中站起身,將燒得昏昏暗暗的燭火剪短芯子,屋裡瞬間亮了許多。
“城裡還有許多走不動的老人病人,總得有人照看他們吧,我老了,走不動了,要抓我去守城牆,我也就算為國捐軀了。”
他的話說得平平淡淡,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在說最近哪家鋪子的米糕好吃。
“姑娘,你娘身上的傷不算特別嚴重,現在處理好了,沒什麼大問題,聽我一句勸,早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