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環視觀裡一圈,眼神在隊伍裡搜尋,找了許久,估計沒有看到想找的人,見沈雲清問話。
他上前一步說道:“我找人。”
沈雲清手中正拿著一塊烤熟的地瓜,“找誰?”
“道觀裡是不是有一位叫青蓮的女子?”
“……”
沈雲清和南宮嶠對視一眼,第一反應是剛剛那些毆打青蓮的人又回來了,可是看他像是第一次來這裡的模樣,顯然對這裡還不熟悉。
那些漢子可是直衝衝地衝進來就將人給打了。
沈雲清不敢明說,萬一又是來索命的呢,只得說道:“我們只是路過,來這裡借宿的,沒見著主人,不知道道觀的主人是誰。”
那男子聽聞後,眼中有些許失望,不過他也沒打算出去,而是悶頭走了進來,邊走邊說:“我打聽到她就是在這裡,既然她不在,那我在這裡等她。”
他一開始低著頭走進院中,猛地一抬頭才看見院子裡的五口棺材,頓住了腳步,不確定地問沈雲清:“你們……在道觀裡辦喪事?”
“沒有。”沈雲清終於覺得有些餓了,手上的地瓜也涼了,吃了好幾口,才回答他的話:“我們進來的時候,這五口棺材就已經在這裡了。”
說完,只見對方點了點頭,朝一旁的石凳坐著,也不再與沈雲清交流。
娘烤的地瓜就是好吃,沈雲清準備再去灶邊拿一塊時,已經沒有多餘的地瓜了。
雲嬌自己拿了一個在一旁慢慢剝著皮,沈牧則和林氏一起,他剝好一個塞給林氏手裡,又剝了一個拿在手裡,等著林氏吃完又遞過去。
沈雲清:“……”沒眼看!
這時,殿門口想起一個聲音:“我剛剛怎麼了?”
沈雲清轉頭一看,是青蓮,她已經醒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情緒還算穩定,正一隻手扶著門框,準備跨出來。
沈雲清見自己家這邊已經沒有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了,從胡然的手裡搶過一塊餅,準備遞給青蓮。
卻被身後一道身影撞了一下,手中的餅沒拿穩,“啪”一聲掉在地上。
沈雲清正想罵人呢,那人“撲通”一聲跪在青蓮面前,帶著哭腔說道:“青蓮,我總算找到你了。”
跨著門檻準備出來的青蓮,正一隻腳在門內,一隻腳在門外,愣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眼中閃過不可思議:“少、少謙?你怎麼來了?”
少謙?
這下不單沈雲清驚訝,連南宮嶠都納悶著走了過來,雲嬌吃完地瓜,又拿上她的新寵——耗子,慢騰騰地走過來。
院子裡其他村民們因為不知道青蓮的事,對進來的少謙也沒多大反應,都在各自整理行裝準備出發。
沈雲清看向跪在青蓮面前的少謙,這個人年紀和青蓮差不多大,但是面容憔悴,頭頂已有大片的白髮,像是經歷了一場大病一般。
她覺得有些奇怪,歪頭和南宮嶠低語:“按道理大仇得報的人,不是意氣風發麼?怎麼會是這種頹廢的樣子?”
南宮嶠側頭看著她的頭,從他的方向只能看見她的頭頂,以及隱在日光下撲閃撲閃的睫毛。
他伸手將沈雲清垂在額前的一縷碎髮,撥到耳後,然後低頭湊近她耳邊說了句:“誰知道呢?報了仇沒了生活目標頹廢的人,比比皆是。”
沈雲清頷首:“走,過去看看。”
門檻上的青蓮還沒緩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處心積慮接近自己,最後將自己全家送進監獄的人,表情複雜。
這是她三十多年裡唯一愛過的人,卻是傷她最深的人。
她躺在棺材裡的每一個黑夜時,都會細想,如果她沒有遇見少謙,她的生活會是怎麼樣的?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