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者有之。不久便有種種傳
說,愚夫愚婦,附會多端,說道每逢月明之夜,井邊便有四個滿身汙泥的鬼魂作崇,見者頭
痛發燒,身染重病,須得時加祭祀。自此之後,這口枯井之旁,終年香菸不斷。
直到午牌時分,井底三人才先後醒轉。第一個醒的是王語嫣。她功力雖淺,內力雖然全
失,但原來並沒多少,受損也就無幾。她醒轉後自然立時便想到段譽,其時雖是天光白日,
深井之中仍是目不見自我批評,她伸手一摸,碰到了段譽,叫道:“段郎,段郎,你……
你……你怎麼了?”不聽得段譽的應聲,只道他已被鳩摩智扼死,不禁撫“屍”痛哭,將他
緊緊抱在胸前,哭:“段郎,段郎,你對我這麼情深義重,我卻從沒一天有好言語、好顏色
對你,我只盼日後絲蘿得託喬木,好好的補報於你,哪知道……哪知道……我倆竟恁地命
苦,今日你命喪惡僧之手……”
忽聽得鳩摩智道:“姑娘說對了一半,老衲雖是惡僧,段公子卻並非命喪我手。”
王語嫣驚:“難道是……是我表哥下的毒手?他……他為什麼這般狠心?”
便在這時,段譽內息順暢,醒了過來,聽得王語嫣的嬌聲便在耳邊,心中大喜,又覺得
自己被她抱著,當下一動不敢動,唯恐被她察覺,她不免便即放手。
卻聽得鳩摩智道:“你的段郎非但沒有命喪惡僧之手,恰恰相反,惡僧險些兒命喪段郎
之手。”王語嫣垂淚:“在這當日,你還有心思說笑”你不知我心痛如絞,你還不如將我也
扼死了,好讓我追隨段郎於黃泉之下。”段譽聽她這幾句話情深之極,當真是心花怒放,喜
不自勝。
鳩摩智內力雖失,心思仍是十分縝密,識見當然亦是卓超不凡如舊,但聽得段譽細細的
呼吸之聲,顯是在竭力抑制,已猜知他的用意,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段公子,我錯學少
林七十二絕技,走火入魔,兇險萬狀,若不是你吸去我的內力,老衲已然瘋狂而死。此刻老
衲武功雖失,性命尚在,須得拜謝你的救命之恩才是。”
段譽是個謙謙君子,忽聽得他說要拜謝自己,忍不住:“大師何必過謙?在下何德何
能,敢說相救大師性命?”
王語嫣聽到段譽開口說話,大喜之下,又即一怔,當即明白他故意不動,好讓自己抱著
他,不禁大羞,用力將他一推,啐了一聲,:“你這人!”
段譽被她識破機關,也是滿臉通紅,忙站起身來,靠住對面井壁。
鳩摩智嘆:“老衲雖在佛門,爭強好勝之心卻比常人猶盛,今日之果,實已種因於三十
年前。唉,貪、嗔、痴三毒,無一得免。卻又自居為高僧。貢高自慢,無慚無愧。唉,命終
之後身入無間地獄,萬劫不得超生。”
段譽心下正自惶恐,不知王語嫣是否生氣,聽了鳩摩智幾句心灰意懶的說話,同情之心
頓生,問:“大師何出此言?大師適才身子不愉,此刻已大好了嗎?”
鳩摩智半晌不語,又暗一運氣,確知數十年的艱辛修為已然廢於一旦。他原是個大智大
慧之人,佛學修為亦是十分睿深,只因練了武功,好勝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
之事。他坐在汙泥之中,猛地省起:“如來教導佛子,第一是要去貪、去愛、去取、去纏,
方有解脫之望。我卻無一能去,名韁利鎖,將我緊緊繫住。今日武功盡失,焉知不是釋尊點
化,叫我改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