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
何玉蓮開啟院門,讓雲小么進來:“小望這幾日身子不大利索,這會還睡著,你進來坐會。”
雲小么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過了晌午,他連一頓打都捱了,可陳望還躺在床上。
不過同人不同命。
去年臘月,陳望不知怎的摔了一跤,這一摔就把身體摔出了毛病,成日都躺在榻上,像是不能自理了。
不過這也是聽人說的,雲小么不知內情。
他不知陳母找他何事,可他這會也無地可去,乾脆應了。
陳母讓他在院子裡等著,而後進了一間屋子,雲小么仔細看了看,那模樣像是廚房,過了會,她捧著一個碗出來。
步伐小心翼翼,像是怕把碗裡的東西灑出來。
雲小么還沒見到碗裡的東西,心卻猛地跳動起來。
一碗水。
一碗在晴空萬里下,映照出一小片晴天的水。
陳母把碗遞給他:“喝吧。”
“嬸子”他張了張嘴唇,頭腦一時間亂了,以至於管不住嘴,“這是買我嗎?”
應該是吧?陳母素來潑辣,村裡人都道她尖酸刻薄,這樣的人怎會給自己水喝?
如今陳望癱在床,又是獨子,若陳母是為了陳望,用這一碗水買自己,那就合理了,畢竟他再差,也是個能生養的哥兒。
而眼前這碗在三年前根本不值一提的水,現如今卻能救他一條性命。
何玉蓮也愣住了。
一時相對無言。
還是何玉蓮先回過神來:“說什麼胡話,你再不喝水就得死了。”
雲小么看著她,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考慮,但他猶豫的時間並不久,可以說得上是眨眼的工夫,他就接過碗,埋頭噸噸噸地喝起了水。
不知是太久沒碰水還是其他原因,雲小么只覺得這一碗水,比任何時候喝過的都甜。
喝完之後,嘴裡像含了一口糖,雲小么舔了舔唇,乾裂的唇瓣有血的味道,也有水的清甜。
他閉了閉眼,像在回味,而後他下定決心說:“如果您要買我的話,能否再給一點?”
何玉蓮接過碗,並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我和小望剛搬到這的時候,家裡一粒米都沒有,是你娘幫了我。”
雲小么就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他有些羞赧。
可今時今日的一碗水比當時的一捧米要貴重。
“嬸子大恩,我無以為報”他甚至討不來一個饅頭。
大抵是知道他怯弱的性子,何玉蓮沒有為難他:“不用你做什麼,只是這水也是我向別處討的,還請你保密。”
雲小么連忙點頭。
何玉蓮並沒有懷疑他。
方翠珍心地善良,教養的哥兒女兒也是良善之輩,只可惜落錯了人家,受那惡人磋磨。
“你爹作何打你?”
許是一碗水的緣故,也或者是陳母和雲母的那點因緣,雲小么開了口:“我沒要到吃的。”
何玉蓮沉默。
延續三年的大旱讓清溪村從碧水青山環繞的寶地變成了蕭條敗落的村莊,風調雨順時,家家戶戶尚且有點餘糧,能安穩度日,附近縣鄉的好心人家也不吝於舍一口吃的,可今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