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其實沒聽過鄭嘉琢說粗字,高中的時候鄭嘉琢話少得可憐,後來再見面就是位高權重的董事長,說話彬彬有禮斯文有度。
桑落眼睜睜看著幾個大塊頭的打手走了出去,餐桌上擺著幾把匕首,有兩把上面沾了血。
他知道現在自己該讓鄭嘉琢給自己一個解釋,可是鄭嘉琢慢慢走過來,脖頸上一抹紅格外刺眼。
於是他脫口而出:“你受傷了嗎?”
此話一出,兩人都愣住了,鄭嘉琢頓下腳步,垂眼看向桑落,剛才踩著別人的頭讓人滾的眼神不復存在,這樣沉默地看著桑落,竟然讓他想到了受傷的小雪。
鄭嘉琢抬了抬左手,剛才肌肉高度緊張,他壓根感受不到疼痛,現在那種鈍痛才隨著桑落這句話湧上來。
“我……唔!”
話音未落,桑落扔下蛋糕,一拳打了過去,鄭嘉琢不知道是不是沒反應過來,居然躲都沒躲一下,硬生生挨下這一拳,臉被打得偏過去,很快就腫起來,被額髮遮住的眼尾也紅了。
鄭嘉琢這個身份,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打過。
但剛才還一個人撂下五個人的鄭嘉琢,此時此刻卻連手都沒抬一下,開口倒是先回答了上一個問題。
“手臂被劃破了,”鄭嘉琢頂著被打得腫起來的臉,依然用後背受了傷的時候那種親暱的語氣請求,“先生,給我包紮吧。”
桑落沒動,只冷眼看他,但是卻怎麼也看不透他了。
此時,臥室傳來聲響,小雪在裡面叫了兩聲。
桑落這才回過神來,沒再看鄭嘉琢一眼,拉開臥室門去看小狗。
小雪還不知道自己是被關起來,鄭嘉琢在臥室裡面放了個狗碗,裡面盛著一大碗零食,平日裡鄭嘉琢都要管它,這次沒人管,撒開了歡吃。
門一開啟小雪就衝了出來,蹭著桑落撒嬌,桑落蹲下來摸它的頭,它聞到客廳的血腥味,有些不安。
鄭嘉琢站在旁邊看了一會,陽臺的窗戶被他開啟散味,冷風呼嘯吹過,他卻也不見得冷。
“紗布在電視機櫃裡。”桑落抱起小狗走到沙發上,一個眼神也沒給鄭嘉琢。
鄭嘉琢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雪在桑落懷裡搖頭晃腦,小雪一對上他的眼神就慫成一團。
鄭嘉琢挽上袖子,傷口血淋淋的,看著都疼,他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利落地拿出酒精往上面噴,然後再拿出碘伏,消完毒之後用紗布繞了兩圈,咬著紗布扯斷。
他包紮的動作非常熟練,前後不過五分鐘,就已經把自己的手臂包紮好,扯了兩張紙擦了擦脖頸上,吹了風之後連身上的血腥氣都散得差不多,乾乾淨淨端端正正地坐在桑落面前。
兩人靜默無言,鄭嘉琢的臉紅腫起來,看上去很大一塊,但他並不在意,盯著桑落的側臉看,肆無忌憚地描繪他的每一寸肌膚。
是桑落熟悉的感覺,以前兩人遇上,鄭嘉琢也會這樣看他,桑落覺得這是挑釁,無比噁心。
“再看眼睛也別要了。”
“那你看我。”
桑落被他氣笑了,不懂為什麼鄭嘉琢永遠都能做到像現在這樣,對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選擇性地忘記。
以前在曼都的時候,看見他忘記了高中就算了,現在坐在這裡,明明前幾分鐘的事,他卻也當沒發生過。
要一個說法嗎?桑落冷笑一聲,覺得沒有必要,對鄭嘉琢這樣的人,要說法有什麼用,鄭狗永遠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給你一分鐘,滾出去。”桑落目不斜視,電視機螢幕倒映出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的影子,看起來恍恍惚惚模糊不堪。
鄭嘉琢起身,走了出去。
桑落聽見他的腳步聲走遠,走到了玄關,閉了閉眼,開始後悔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