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復一日,那些亂七八糟的基礎術法反而給她添了負擔。
等自己從鶴山秘境出來的時候,鄔映月好不容易爬到的煉氣四層,又往下掉了一階。
後來師尊發現,狠狠責罵了他一番。
他表面裝作無所謂,心中卻生出一種報復的快感。
那時,他很討厭她。
可她像是什麼都不知道,說什麼都信,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討好又卑微,像一隻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哈巴狗。
謝尋舟莫名就生了玩弄的心思。
出去做任務,他故意將她丟在危險的秘境內,然後躲在暗處,看她哭著躲藏的狼狽模樣。
他一直以為,這樣做能讓她求自己。
可她沒有。
就算妖獸撲到她身上,她也只會顫巍巍地舉起劍,用盡力氣和他廝殺。
她從來不求自己。
這就是她和阿蕪的不同之處。
她討好又清高,卑微中又帶著一種奇怪的偏執。
就像上山。
那年她拿著師尊的青蓮玉佩,明明能直接入內門。
她偏偏不要。
她要自己一步步從試心階爬,哪怕被威壓壓得寸步難行,口吐鮮血,還是要犟著自己走。
她就是這麼死板、無趣又固執的一個人。
可從昨天到今日,他好像才真正認識她。
在鳴光殿,她和自己爭鋒相對,眸中的光彩彷彿要將他的心灼燒。
在膳堂,她為桑晚出手擋劍,故作可憐引人同情時,又那麼噁心,噁心地讓人心生惻隱。
他還是動搖了。
看著她雙眸通紅,泫然若泣的模樣,他的心像是被無數只螞蟻啃咬。
密密麻麻的酸脹像是一張無法爭奪的網,讓他無處可逃。
“有事直說可以嗎?”
“你的目光讓我覺得很噁心。”
噁心?
謝尋舟不敢相信這個詞會從她嘴裡說出來。
他有些驚愕地看向鄔映月,卻發現少女往日那雙清亮的眼眸,已經盈滿了不耐和厭惡。
“一個時辰十萬靈石,現在已經過去半盞茶的功夫了,你打算怎麼結算?”
謝尋舟不說話。
“謝尋舟,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謝尋舟終於回過神,否認道:“我沒有。”
可以說嗎?
剛剛那件事,他覺得有點抱歉。
謝尋舟欲言又止,悶在胸口的話,最後化成了一句頗為小心的呢喃:“你剛剛還好嗎?”
有病。
鄔映月用看智障的眼神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良久,才憋出一句:“你昨晚回去撞到腦子了?”
謝尋舟如玉般的面容一僵,雪色的肌膚染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昨日剛回來,是他太過沖動。
他那時就是在想,為什麼鄔映月那麼自私?
明明......明明只要忍一忍,就能換阿蕪回來,她偏要反抗,拉著大家同歸於盡。
她就不能耐心一點嗎?
只要相信他,他肯定會想辦法把映月也換回來的。
昨日他就是怒氣上頭,將換命失敗的怨恨推到她頭上。
可後來回去細想,他忽然又後悔了。
這一世,他提前知曉了阿蕪的下落,將她帶了回來。
既然阿蕪還活著,宗門之內,難道就留不下一個鄔映月嗎?
阿蕪那麼善良,又不似尋常女子那般,愛爭風吃醋。
謝尋舟想起阿蕪夜裡心疼的話語,心中愈發自責。
“師兄,師尊把青蓮玉佩的事情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