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臉色如紙般慘白。
她錯愕的看著少女,渾濁的眼中掠過幾分慌張。
“翠翠,你是不是在怪娘?”
“娘不是故意的,娘只是——”
天色,海面上烏雲攢動。
雷電在雲層中翻湧,村民抬著被水泡脹的屍體路過,瞥見翠翠的身影,他們搖頭嘆息一聲,道:“翠翠爹多好的一人啊,就這麼死了。”
“可惜了,今年還沒到三十。”
惋惜的聲音落入婦女耳中,她的臉愈發慘白,抱著小龍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幾分。
“你爹爹的死,怎麼能怪小澈,不能怪小澈......”
“翠翠,你聽話,和我們回家。”
婦人寫滿討好和乞求的面容在眼前漸漸淡去。
鄔映月感覺太陽穴一陣脹痛,緊接著,又是一幅畫面緩緩鋪開。
“翠翠,你的弟弟是怪物!”
“人族和走蛟族生出的野種,肯定不長命!”
“翠翠,你難道不討厭你弟弟嗎?”
“翠翠,你爹死了,你娘不要你,你要不跟我回家,給我家做童養媳吧?”
“咦,你真噁心,她弟弟可是雜種,雜種的姐姐你也敢娶?”
嘲笑聲混合著諷刺聲響起,鄔映月睜開眼,發覺自己跪坐在沙灘前。
她膝上的布料不知被什麼東西劃破,露出被水泡的發白的肌膚,膝蓋處,一條兩指粗的傷口撕裂開來,血液汩汩流下,滲入溼軟的沙子裡。
無數顆細小的砂礫吸附在傷口處,呼吸時,傷口處的血肉跟著一張一弛,密密麻麻的刺痛傳來,惹得鄔映月倒吸一口涼氣。
這明明是翠翠的記憶,可她回顧時,還是會被扯入當時的境地,體驗她體驗過的痛苦。
鄔映月掃開紛雜的心緒,垂眸看了眼還在淌水的衣袖,攥緊手,剛想站起身,就感受到掌心有顆圓潤的硬物。
她先是一愣,旋即攥緊手,撐著旁邊的老樹站起來。
“翠翠,你怎麼不說話?”
圍著她的人中,有一黑臉少年雙手環胸,神情倨傲地看著她。
鄔映月沒有分他半點眼神,繞開他想走,卻沒想到被人從後方攥緊衣領,往地上狠狠一推。
“噗通!”
她被力氣帶得無法反抗,整個人摔進沙灘裡。
後腦勺磕在藏在砂礫中的蚌殼上,鋒利的邊緣劃破肌膚,帶開一片尖銳的痛意。
溼熱的液體從破損的傷口湧出,鄔映月薄唇緊抿,眸光瞬間沉了幾分。
“翠翠,你怎麼不說話了?”
“裝啞巴?”
“對了,你今天這麼著急忙慌地下海,不會就是為了給你那個雜種弟弟找解藥吧?”
倨傲少年雙手叉腰,目光裡寫滿了嘲弄和渴望。
他抬腳踩上少女的右手,低聲道:“讓我想想,那解藥會不會在這隻手裡呢?”
“解藥?”
旁邊的同伴有些不可思議地開口:“阿原,你都知道什麼?”
被喚作阿原的少年哼了一聲,得意道:“東海水底的硨磲珍珠,能解他弟弟的血毒。”
“不然你以為,一個人蛟結合的雜種,能弱成這樣嗎?”
“我可告訴你們,那敖澈的血毒,絕對不能解開,否則,咱們幾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阿原說完,眼中邪光閃爍。
他回頭看了眼只剩婦人的村莊,勾唇邪笑:“今日父親他們都出海捕撈了,要不咱們,把她解決了怎麼樣?”
不知怎的,這話一出,鄔映月忽然覺得自己無法動彈。
屬於原主翠翠的恐懼將她包裹,鄔映月感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