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親暱的稱呼。
尉遲修聽著那刺耳的三個字,昔日從容冷淡的臉再度沉了沉。
“若我沒記錯,她似乎不是你們紫劍鋒的師妹。”
青年聞言,溫煦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映月的確不是紫劍鋒的弟子,但,我可以是碧穹峰的弟子。”
“你不知道,卻檀仙尊早就想收我為徒了嗎?”
青年的嗓音溫和清潤,聽起來格外好脾氣。
他也確實是這樣的人。
尉遲修記得剛認識祝鶴來的那年,他穿著宗門發放的初等弟子服,揹著劍,笑盈盈地站在人群中,為同級別的道友一一解答問題。
那個時候,他就很出名了。
宗門的道友通上日日有他的名字,有些時候在討論他的樣貌性格,家世背景,有些時候在討論他天賦才能,羨慕他年紀輕輕便能擁有那麼好的劍術。
當時師尊也說,紫劍鋒那個新進門的弟子不錯,若非他執意要去紫劍鋒,他也會考慮考慮,將其收入玄雲峰。
但過了一兩日,師尊又說,這人太功利了。
尉遲修不解,問他為何。
師尊便道:“那孩子看著溫和有禮,但和他聊了幾句,總覺得太過虛假。”
“這種人,應該是在大家族裡混跡太久,為人處世太過世故圓滑,你最好少和他接觸。”
尉遲修記得這句話。
可後來宗門賽事頗多,兩人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交集。
而他也在幾次的接觸中見識到了他的能力。
祝鶴來這人,太淡。
淡到大事小事都無法驚動他的情緒。
他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對誰都溫和有禮。
他的熱情也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太親密冒犯,也不會讓人覺得太疏離冷淡。
尉遲修記得,入峰第一年,他便成了宗門第一的風雲弟子。
其知名度和受歡迎程度,遠壓了師弟謝尋舟一頭。
不過再往後幾年,他漸漸淡出了大家的視野。
而師弟的天賦慢慢展現,不出幾年,便成了宗門內無數少女追捧的物件。
思及此,尉遲修心裡不禁掠過淡淡的不適。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祝鶴來主動和人扯上關係。
而那人好巧不巧,還是自己曾經的師妹。
尉遲修思緒複雜,心底不由自主地泛上幾絲酸意。
“映月是卻檀仙尊得關門弟子,她怎麼還會收你為徒。”
“祝師弟,你莫不是糊塗了?”
完全是毫無攻擊性的兩句話。
被擋住的鄔映月壓抑不住內心的厭煩,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拽住祝鶴來往另一邊走去。
“師兄,你和他扯那麼多幹嘛?”
“他腦子不行,和他解釋,純屬對牛彈琴。”
輕飄飄的聲音順風鑽入耳中,尉遲修睜大眼,怎麼也想不到如此刻薄的話語,竟然是從那漂亮少女口中說出來的。
他記得前世的鄔映月乖巧懂事,緘默少言,只有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才顯露出了原本的鋒芒。
但那個他能理解,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何況他們還做得那麼過分。
可現在。
他什麼都沒做。
尉遲修想不明白。
前世,他和鄔映月的相處不算少,那時他憐她弱小,看見謝尋舟幾人欺負她的時候,還會出言勸阻。
今生,祝鶴來和她相處還不到半年,她的心便偏了。
尉遲修有些無法接受。
他神色恍惚的立在原地,連身後多了一人都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