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矇矇亮,房門的鎖不知何時被人開啟,丫鬟下人們魚貫而入,林獻被吵醒後就看到明霽已經收拾好了。
他穿著一身墨藍色的錦袍,上面用銀線繡了白鶴展翅、祥雲瑞氣的花紋,頭上一頂玉冠,倚坐在床邊,乍一看好一個如玉君子。
只是他消瘦的身形和枯骨般的臉龐,生生破壞了如畫的景象,就連一身墨藍色也平添幾分詭譎。
“醒了?先更衣洗漱,我們去給父母請安。”明霽一看到林獻睜眼就問道,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嗯……”林獻不會穿複雜的古裝,於是乖乖地任人擺弄著穿好衣服,一身花團錦簇的淡紅色衣衫,映得他小臉白中透粉,好似一朵盛開的桃花。
十八歲的少年骨架尚小,林獻本就長相陰柔,此時披著長髮,穿著裙衫,不知實情的人看到他的模樣也只會讚一句“窈窕淑女”,誰能想到這是一個男扮女裝的少年?
看著坐在妝鏡臺前讓人梳頭的林獻,明霽不自覺走到他身旁,被他一頭烏髮吸引了視線,輕輕撩起一縷,在指間細細摩挲,柔順絲滑。
突然,明霽的手一頓,他注意到了烏髮下屬於自己的手,像乾枯的樹枝。這一停頓之間,烏髮從指間滑落回到林獻肩頭。
“怎麼了?”林獻睜開昏昏欲睡的雙眼,從鏡子裡看向身後之人,與明霽對上了眼。
明霽看著鏡子裡明媚美好的林獻,再看著自己青白枯瘦如惡鬼的臉,只覺得鏡子分成兩半,兩人之間有一道深淵,林獻那邊陽光燦爛,自己這邊暗無天日。
明霽垂眸不敢再看,腳步外移退出映象,抬起的手也默默收回,淡聲道:“無事。”
他怕林獻再問,便提起另一個話題道:“你有什麼忌口的食物嗎?”
“沒有,我不挑食,什麼都吃。”林獻回答。
等戴好髮飾,林獻輕輕搖了搖頭,聽著步搖脆響,笑著問:“我好養活吧?”
“嗯,好養活。”明霽牽起林獻的手,感到林獻不自在地縮了縮,也不放開。
只輕聲道:“在外面我們還是親密一些。”
林獻對他人的目光很敏銳,此時自然是感受到了身後不遠處的下人們隱晦的視線。
聽到明霽的提醒後,林獻不再掙扎,甚至在明霽走的不穩時扶住他,讓人一看就覺得兩人新婚燕爾,親密無間。
明霽抬了抬嘴角,又悄然回落,向林獻道謝後,眼看正院就要到了,在林獻耳邊囑咐:“記得叫我相公或是夫君。”
撥出的熱氣讓林獻耳廓生紅,聞言一驚,又安慰自己不就是一個稱呼嘛,就當他姓夫名君唄。
*
“父親,請喝茶。”
林獻心裡不太情願地跪下,端起茶杯奉上,但說完這句話後神奇的聯想到了現代社會“茶”的引申含義,差點笑出聲來,眉眼之間沒了鬱氣,倒是明父滿意地點頭,給了他一個大紅包。
“不錯,你和阿霽好好過日子,我們明家就不會虧待你。”
“母親,您也喝茶。”
繼母王氏笑的溫婉賢淑,也跟著送上了一副華麗的藍寶石頭面,親切地拉著林獻的手說道:
“我請雲清大師看過你們的生辰八字,說是天作之合,我今天一看阿霽就覺得他氣色彷彿好了許多,如此看來,你們兩個簡直心願天註定,等阿霽身體好了,你們兩個再圓房生個大胖小子,我和老爺也就放心了。”
林獻被她的話裡的圓房嚇到,抬頭就看到王氏意味深長地衝他笑了笑,握著他的手開始用力。
王氏的長指甲掐得林獻手心一痛,沒等他痛呼,又迅速撒開手,若無其事地端著茶水抿了抿,高興地說:“這兒媳婦的茶可真香甜。”
這、這繼母果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