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宋桃的身上,她步步往前走去,晦暗的光線滑過她柔白的臉上,她笑著回道:“裴先生抬舉我了,只是我有些基礎規則也不大明白,恐怕要獻醜了。”
所謂的荷官不僅只是要負責發牌那麼簡單,還要負責處理賭桌上的籌碼,需要時時刻刻緊盯客人的錢包,若出了些差錯,小場面倒不算什麼一笑而過就是,這樣的大場面卻是容易被人記恨上的,畢竟賭注太大了。
裴頌禮微微垂眸,補充道:“沒關係,沈太太自然有拒絕的權利。”
宋桃卻不這麼想,就算她真的這麼想將他拒絕了,那麼她就是明目張膽地駁了他的面子,她還沒到這個實力的時候,在場的人捧著裴頌禮都不夠,要是得罪其擁護者,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這樣的話我先在這兒和諸位說聲冒犯,在下在此獻拙了。”宋桃稍稍鞠了一躬,而後走到牌桌前開始洗牌。
撲克牌如振翅的蝶翼在纖細指尖翻飛,看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同時卻帶著一成不變的循規蹈矩,她的臉上沒有什麼波動,平靜地如同這張張撲克牌,早就印好了獨屬於自己的花色。
這牌一張張發了下去,牌桌上的人神色各異。
裴頌禮看著手裡的牌,不禁勾起了唇,看似不好不壞的一張黑桃A和兩張紅桃q,小狐狸不願意得罪別人倒喜歡得罪起他來了。
即使如此他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惱怒之色,反倒是淺淺地笑了起來,倒是一旁的何夢如臉上神色不大好,畢竟這A和q在這局遊戲的牌場上可算不得什麼好牌。
裴頌禮注意到了她的異常,想也沒想的對著她道:“你不是喜歡舞會嗎?他們上面正在舉辦,不必在這裡待著。”
何夢如撅著嘴撒嬌道:“我不要,我要在這裡看裴哥哥玩兒牌。”
裴頌禮沒有再和她說話,只是吩咐陳銘把人帶走,何夢如知道自己也不好繼續賴在這裡,畢竟裴頌禮生氣起來哪怕她用自己死去的姐姐做擋箭牌也不是好說話的。
這邊裴頌禮不疾不徐地打著牌,那邊宋桃則是觀察每個人手裡出的牌,她為了不得罪人所以儘量做的公平公正,可一想到是裴頌禮拉著自己走進了這漩渦裡,她怎麼著也得出口惡氣。
料定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連發牌都故意發不好的牌。
可即便如此,一場下來,裴頌禮照舊還是逆風翻盤了,站在旁邊觀牌的人直呼痛快。
他朝著不遠處正在洗牌的宋桃看了過來,牌桌上那雙下場鳳眸依舊是沉靜淡漠,可牌桌下卻是暗流湧動,冰冷皮鞋的鞋尖蹭過她的小腿時激起面板的一陣顫慄,她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緊緊捏著手裡的牌隨後立刻鬆開,拉開椅子慌忙地眨著眼睛,“我、我有點不舒服……”
沈肆連忙上前攏著她的肩膀,神色有些擔憂,“怎麼了,是頭疼嗎?”
宋桃避開那道犀利視線,心裡焦急不已只恨不能現在立刻找個洞鑽進去,她點了點頭,虛弱道:“有點。”
沈肆單手扶著她的腰,正準備出門,那邊裴頌禮忽然開口道:“我帶了從德國應聘的私人醫生,他正好專門治頭疼,沈太太要是感興趣我可以幫你引薦。”
聽到這話的宋桃下意識就要拒絕因為她本來就是找藉口出去的,可一旁的沈肆卻是興奮不已,語氣歡快而誠懇,“好啊,多謝裴哥了。”
眾人臉上表情都有些複雜,似乎不大明白裴頌禮為什麼會和沈肆這般親近,雖然說沈肆和裴頌禮是大學同學的關係,可同學不過是一起唸書而已,在名利場上誰會談同窗情誼,這裡面虛虛假假,要是各個都講情那大機率也很難走長久。
只見裴頌禮也沒再玩兒徑直從牌桌前站起身來,對顧瑾深和其他人道:“你們繼續,玩得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