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後,裴頌禮這才離開公寓。
宋桃坐在沙發上處理著有關畫廊的事情,想看看那些負面的帖子有沒有刪掉時,卻發現網上找不到半點的蹤跡,彷彿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這些都是誰的手筆,那自然是不言而喻。
她輕笑了一聲,“動作還挺快。”
……
裴頌禮坐回了車上,那邊坐在副駕駛的陳銘轉過頭問道:“裴總,公司那邊……”
“公司的事情先放放。”他解開袖子上的袖口,動作輕緩卻利落,抬眸時眼裡已然只剩下冷銳與鋒利,“先去裴家老宅。”
“是。”
這邊因為地處市中心所以離裴家老宅有些遠,越遠離空氣也越是清晰,車窗緩緩降落,山間淞樹被白雪點染,凜冽的風從車窗外呼嘯而過,最後車停在了裴家大門外。
才從噴泉的方向繞過,不遠處有位身著黑色羊絨大衣的男子坐在輪椅上,他的腿上還披著淺灰色毛毯,清雋面容上仔細看去和裴頌禮有四分像,只是面頰過於凹陷,這四分也得變成兩分。
裴頌禮才看到他就喚了他一聲,“哥。”
裴宴修輕咳了幾聲,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裴哥哥!”何夢如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她手上因為端著藥和水杯總的並不快,要是換做之前恐怕就要飛過來了。
裴頌禮淡淡‘嗯’了一聲,隨即雙手搭在輪椅的握柄上,“我推大哥進去吧,外面呆久了也容易著涼。”
裴宴修只是說‘好’,其他並無異議。
何夢如看著兩兄弟的相處總覺得有些奇怪,畢竟裴宴修和裴頌禮只是同父異母的關係,兩人雖然都和平相處了多年,但她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這不是正常兄弟相處的模式。
那時,她的姐姐嫁給裴宴修的時候還不到二十一歲,夫妻恩愛,裴宴修和裴頌禮也是兄友弟恭。
可是一場車禍後,她失去了姐姐,裴宴修失去了妻子的同時連腿都廢了,估計日後要站起來都是一件頂頂困難的事情,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發現裴宴修有些厭惡裴頌禮。
但這樣的變化是細微的,她雖然看著大大咧咧但心思敏感,原本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可那次她和裴頌禮歡歡喜喜地去參加宴會時,裴宴修很明顯地說了句‘夢如,離頌禮還是遠些吧。’
她的姐夫是恨裴頌禮的吧……可為什麼呢?
“夢如,你也進屋吧,外頭冷。”屋子裡頭傳來裴宴修微冷的聲音,她側目朝大門裡望去,明明玄關開著燈,但氛圍好像很陰沉,像是有隻怪物張著深淵巨口要將人吞噬進去一樣……
她慢了半拍應了一聲,隨後走到了屋內。
裴頌禮正坐在果盤裡削蘋果,外頭雪景的光折射進來落在他寬大肩膀上,冷峻面容沒入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何夢如一眼就看到了一旁果盤上擺好的水果,她有些不解地問道:“僕人不是都切好了水果嗎?裴哥哥怎麼還要切。”
裴頌禮唇角勾著笑意,“我這是給大哥切的。”
何夢如將水杯遞到了裴宴修的手裡,聽到這話連忙說:“我也要吃。”
“果盤裡有的是。”裴頌禮慢條斯理地回覆著。
何夢如噘著嘴,拿起果盤裡的銀叉子紮了一個香蕉果肉,她心裡泛著嘀咕:難道裴哥哥還沒有察覺到她姐夫是極其厭惡他的嗎?
她偷偷抬眸朝裴宴修看了過去,發現他那張虛弱的臉上只是端著笑,這笑讓人莫名瘮得慌。
“頌禮,你年紀也不小了,我這個作為兄長的難免有些擔憂你的婚事,前陣子去療養院裡聽父親說,他想要你去見見才源銀行的女兒,想問問你的意見。”裴宴修喝完了藥便開口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