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風大,簌簌寒風颳到人臉上時彷彿都能聽到冰塊碎開的聲響,宋桃看著宋強勝沒有得逞然後快步離開的背影,一時心中只覺得有些五味雜陳。
這並不是對她父親的憐憫而是一種來自更早的對於母親的可悲,如果她的母親還在,恐怕到了這個年齡也是能好好安享晚年了,而不是在那般美好的年紀被他的父親因為家暴而落下病疾死去。
回憶就像電影的一幀幀畫面,躲在衣櫃裡時父親對母親的大吼大叫,父親也會在贏錢時給她買五毛的棒棒糖,可著也不妨礙他繼續出去酗酒,然後過著那些週而復始的生活。
她是恨的……
“不需要報警嗎?”站在一旁的裴頌禮低聲問道,他的聲音很溫柔,恍然間就好像從遠處縹緲而來的一樣。
宋桃輕緩地眨了下眼睛,眼前似乎有些模糊、潮溼,恍若融化在鍋底的黃油,連綿綿大雪都化成了水汽,她站在原地輕輕跺了兩下腳,像是被腳底的寒意吸了進來要撣去什麼一樣。
“先搬走吧……”她輕嘆了一聲,口中吐出的白霧被寒風裹挾帶走。
現在還沒找到足以把宋強勝重新送到監獄的證據,不能輕舉妄動。
裴頌禮再次陪著宋桃上了樓,想著宋強勝被警告了短時間內不會再過來找她,索性她將那些衣物和必需品全部都收拾好,最終一一提下樓離開這座公寓。
等回到裴頌禮的住處時,車窗外已經泛著薄薄的蜜色陽光,鳥鳴聲在耳畔響起,車門開啟,她似乎重新步入了寒冬。
準確來說,她好像從來就沒有逃離過寒冬……
“東西我讓僕人給你拿進去了,這邊的安保做得很好,不會輕易放人進來。”裴頌禮從另一邊走了出來,隨後朝她伸手,“進去吧。”
宋桃微微抬眸,遠處晨曦微淡的光芒折射到她的眼眸中,她有些遲鈍地眨了下眼睛,乾澀的眼睛在此時也變得舒緩了許多,她慢慢側過身朝裴頌禮望去,看著他依舊執著地朝她伸出手。
鬼使神差的,她回握住了。
裴頌禮牽著她往別墅裡面走,步伐輕快,這比他拿下好幾十億的專案似乎還要有成就感,他邊走邊問:“有什麼想吃的嗎?”
宋桃有些疲倦地搖了搖頭,因為熬了個大夜,柔和的嗓音都都透著說不出來的倦意,“不想吃,想睡覺……”
“還是吃點吧,不然到時候被餓醒了就不好了。”裴頌禮抓著她的手,或許是中學時代經常寫作業的緣故,她的食指上有一道極薄的繭子,雖然很淺但仔細觸控依舊可以感受的到。
宋桃從他的手裡抽回了手,濃長眼睫微微垂落下來,冷風朝著她的脖頸吹拂著,她小幅度地瑟縮一會兒,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現在沒什麼胃口。”
說完,她又看了看面前這個富麗堂皇的客廳,“你平常都住這邊的嗎?”
“是的,這邊一個人住著比較安靜。”裴頌禮換好鞋就往裡面走,就看到宋桃頗為感興趣地看著他所擺設的傢俱,低調但不失貴氣,她坐在沙發上道:“我在你家住一小段時間,過幾天我找到房間會搬出去。”
畢竟,她的父親是個什麼性子她還是清楚的。
一旦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他就會想盡辦法去拼了命地追,當然,他也是會欺軟怕硬的,不然當初面對不想給他錢的牌友,因為人家身強體壯硬是不敢上門要錢。
裴頌禮聞言,原本才讓家裡的僕人將早餐都端上了桌,眉頭不禁輕輕皺了一下,“為什麼?”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宋桃若無其事地回道,雖然她心裡對於裴頌禮昨夜之事心裡多少有點觸動的,但因為她看過太多由愛故生怖的例子了,她還是沒那般的信任裴頌禮。
氣氛僵持了一小會兒,裴頌禮還是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