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桃有些驚詫地看著他,半晌,才聽到自己訥訥問了句:“……什麼味道?”
裴頌禮微微勾著唇,掀起眼皮望著她,附耳道:“很淡的血腥味。”
兩人離得近,溫熱氣流拂過耳廓,極輕的聲響卻是振聾發聵,心臟鼓脹地像是有千萬只蝴蝶,只差一把鋒利的刀,劃開胸膛就可以盡數飛出去……
宋桃迅速眨了眨眼,雙腿緊緊併攏,回了句,“變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裴頌禮看著她羞紅的面頰很是真摯地道歉,臉上卻是覆著一層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止不住地停留在她的臉上。
原來她也會害羞。
宋桃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給自己舀了一碗的濃香雞湯,拿著瓷勺慢吞吞地喝著,“我下午想去公寓那邊看看。”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裴頌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解開腕錶的搭扣隨意放置在一旁的大理石小圓茶桌上,“你今天第一天來生理期,如果不是非得親自出面,我可以幫你處理。”
宋桃簡單說了下物業那邊的事情,而後拿著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沾著的湯漬,“大概就是這樣,我想著宋強勝他不會輕易放棄的,不如直接以身入局,找到他的錯處,然後再……”
“不行!”裴頌禮很快就拒絕了她的提議,臉上是說不出的嚴肅,眉毛都快要皺成了一團。
“不行就不行嘛,兇我幹什麼?”宋桃有些嗔怪地看向他,她拿著筷子輕輕點了點自己碗裡的蝦仁,苦惱地皺著眉。
裴頌禮臉上神色也放緩了不少,他夾了塊紅燒肉放在她的碗裡以示好,“沒有兇你,只是覺得有時候你這樣以身作則過於犧牲自我了,不論是從沈肆的那件事情來說,還是現在父親的事情,你似乎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的感受和安全放在第一位。”
平淡的語調卻是最為一針見血,讓人連想要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你很討厭,裴頌禮。”宋桃不喜歡別人看穿自己,這種感覺幾乎和自己穿的衣衫襤褸時卻用的是透明雨衣。
一覽無遺又無處可逃。
裴頌禮覺察到她臉上的不悅,話語也變得更加委婉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將你自己放在第一位,其他人並沒有你自己重要。”
宋桃沉默了,她微微垂下眼睫,秀眉也是微微蹙著,看了眼米飯上燉煮軟爛、色澤誘人的紅燒肉,片刻也只是說:“我只是想讓自己以後過得更加舒服,當初嫁給沈肆是這樣,如今為了除掉蘇強勝也是一個道理。”
她放下了筷子,神色帶著些許的坦然,似乎並不後悔自己選擇這樣的方式去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宋桃很是平靜地望著他,視線停留了兩秒不到,隨即又移動到了落地窗外,在枯木上築巢的鳥兒只是呆呆地蜷縮在窩裡,毛絨絨的頭上被冰雪所籠罩,寒風吹開她的羽毛也不見絲毫動作。
顯然,這是被凍僵了。
沒辦法,若不及時找到溫暖的窩,那就只有凍死的命了。
“如果當初我不那樣因為沈肆陽差陽錯地進入話劇團,你——會關注到我嗎?”宋桃繼續追問道。
裴頌禮手裡握著水杯,聽到這話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開口道:“我會,你本身就很想讓人親近。就算那個人不是我,也會是不輸於我的人,宋桃,你很值得。”
宋桃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回答,有種酸澀感慢慢地滲入到了心臟裡,她又好像想到了當年大學的時期的梅雨季。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她也能大概猜測出當年裴頌禮紅著眼眶望著她的原因了。
那是個什麼樣的場景呢?
大概是她在準備等公交車站去兼職時,淅淅瀝瀝的雨珠濺落到她透明的傘面上,一旁的夾竹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