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裡靖順帝才服下了湯藥,皇后垂在一旁抹淚,倒不是為了眼前人,而是為了自己的女兒。
北境密信傳來,四公主並沒死。
“皇后,你先下去吧,”靖順帝嘶啞的聲音從幔帳後傳來,“寧兒已逝,你也要好自珍重才是,宮中的諸位皇子公主都是你的孩兒。”
皇后壓住了唇角的微顫起身告退。
靖順帝已下定決心,那她的女兒便只能是個不辱沒於大朔的忠貞烈女了。
“記著,嘉順公主不枉為我大朔公主,寧願孤身赴死,也為辱沒皇族血脈!實乃天下女子表率!”
靖順帝邊咳邊說,像是對皇后的警告。
“臣妾謹銘於心!”
皇后垂著眼眸恭敬禮拜退下。
……
福寧殿內,皇后揉著一張紙出神,聽內侍回稟說太子妃前來拜見,便趕忙將手中的紙往袖中一塞。
“皇后娘娘節哀。”太子妃恭敬禮拜道,“四公主殿下再受陛下追封,實乃無上榮耀。”
皇后略微出神垂眸含淚訴道:
“北境有太子殿下坐鎮,又有廣平郡王領兵廝殺,想必無須多少時日便能凱旋還朝了吧!”
太妃眼眸微動,聽出了皇后的意思。
廣平郡王再立奇功,回朝之日就是向她興國公府問罪之時。
皇后這是在暗示自己,眼下這樁交易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
太子妃不為所動,皇后矮了氣焰起身踱到了太子妃身邊繼續勸說: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伉儷情深,定是將來垂範萬民的典範,父母之恩也好,手足之情也罷……”
皇后話說了一半,便不再言語,握住了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收斂眼神,皇后這是想借著自己之手,將尚且還活在戎人手中的四公主暗中留下活路。
豫了一下,太子妃還是抽回了被皇后握住的手,起身恭敬道:
“太子殿下和妾身定不敢忘四公主今時今日的大忠大貞!”
這回答徹底阻斷了皇后所有的念想。
送走太子妃的皇后愣了許久的神。
貼身嬤嬤遣走宮女,語氣也焦急了:“娘娘,太子妃不肯幫忙這可如何是好?”
皇后拭了眼角的淚,冷笑說:“陸青棠也太得意,真以為太子全心全意念著她的好呢!”
邊關來的密信,皇后也得了一封,與別人不同的是裡面還夾了於景的親筆。
信上直言若是皇后不忍四公主命殞,她肯在太子身邊想法子周全。
“準備筆墨。”皇后定神吩咐。
這一邊,銀珠扶著太子妃出了福寧殿,憋了許久還是將話問了出口。
“太子妃為什麼不順手賣皇后一個人情呢?”銀珠眼珠子一轉,“這件事只要是應下來便好,做得成與不成,皇后這個深宮婦人也不會知道。”
銀珠說的在理。
這種事情嘴上答應著就好,做與不做,皇后並不能知道。
太妃妃瞥著銀珠冷笑道:“既是你能想到的事情,你以為我就想不到?”
銀珠自知失言,垂著腦袋不敢再說話。
太子妃收回眼神,無奈嘆道:“陛下是鐵了心要四公主以死成全忠貞的,我和皇后本來走得就近,若是此時因為這件事被陛下拿住了把柄,豈不是拖累了太子殿下?”
興國公府到底是文官,在朝堂中縱然得了勢,也被老臣新貴掣肘,尚且還沒有說一不二的能力。
銀珠眼珠子一轉,立馬笑說:
“反正太子妃只要做好太子殿下的賢內助,也不必非要在意皇后這個無所依靠的婦人了。”
正說著,太子妃回眸見李先身邊的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