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了報恩寺。”於景小心應答著,“女兒想著報恩寺的蓮花開了,想採些回來給父親母親賞玩。”
自己前去落梅庵中見於薇的事情,只有綠蕪和扶翠兩個貼身侍女知道,為遮掩著於景不在的事情,兩人假意泛舟採蓮,已經裝好了滿滿一籃子蓮花回來。
“哼!”趙寂將自己頭上的官帽一取,重重地擲在面前的案上,背手起身踱步。
“老爺,”薛夫人站了起來,“子瑩今日出去的事情,確實同我說過,報恩寺的蓮花開了,是我叫她順道採些回來的……”
趙寂袖子一甩,瞥了瞥於景,又瞅了瞅薛夫人,兩手一攤,低吼道:“奇恥大辱啊!”
薛夫人不明就裡,滿臉驚異,半張著嘴巴愣在原地。
於景聽聞趙寂所言,心中卻稍稍放下心來。
“父親這話,女兒不明白。”
“不明白?”趙寂伸出手指著跪在地上的於景,“你……你氣死我了!”
“女兒一直養在閨中,老爺你這話……”薛夫人反應過來,低聲垂淚道。
趙寂擺手嘆道:“算了,算了……”頓了頓,才又厲聲道:“來人!還不快扶姑娘回屋中去!”
“以後……”趙寂顫抖的聲音傳來,“以後讓姑娘少出去惹些是非!”
於景暗舒一口氣,同著扶翠她們回了屋子。
趙寂所說的奇恥大辱,與其說是斥責自己的女兒,倒不如說是對於自己的自嘲。
今日上朝,固安郡王巡防軍務回來了,二人遇上,固安郡王便出言譏諷趙寂,稱他縱容自己尚在閨中的女兒引誘自己的兒子。
這三兩句話直戳了趙寂這幾個月來的算計,也算是直接宣告了自己的女兒是做不成世子妃了。
這才讓趙寂如此大發雷霆。
夜深,孤月懸天。
“姑娘早些歇下吧。”綠蕪放下簾子。
“夫人那邊怎麼樣了?可歇下了?”於景問道。
綠蕪嘆道;“夫人哭了一陣子,現在勉強睡下了。”
於景點點頭,躺下身子。
“姑娘……您何必……”綠蕪欲言又止。
於景釋然一笑,“宋顯允死皮賴臉的纏著我,非得我自己敗壞了名聲,他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娘才不至於真的遂了他的心願,讓他娶我進門。”
“可是眼下外面都傳遍了,說姑娘……”綠蕪別過頭去,止住了言語。
“這些話就是我自己讓阿程傳出去的,有多難聽我自己知道。”
自己當初女扮男裝去報恩寺找白應卿,隨行的就是阿程。
“好在冷眼瞧著阿程,這小子倒是嘴皮子嚴實得很。”綠蕪笑道,“姑娘信任他,他也能辦好事情。”
綠蕪的話提醒了於景,“王姨娘那邊,你盯著了嗎?”
綠蕪會意,笑道:“姑娘放心,那丫頭確實機靈,也能看清楚局勢。”
於景輕嘆一口氣,“要是今天我失了勢的樣子被她瞧見,搞不好要反咬我一口。”
“這個姑娘放心。”
阿程的話,再加上落梅庵中的馨寧對自己的辱罵,再加上自己幾次與宋顯允大張旗鼓的相遇,這些已經足以讓固安郡王妃厭惡自己了。
“那要是宋顯允還來糾纏怎麼辦?”綠蕪探頭問。
於景深知,固安郡王妃的脾氣,雖然她平日對宋顯允的荒唐百依百順,但是她厭惡的女子是斷然不能進府的。
固安郡王敢這樣對趙寂說話,那就已經是斷了所有的後路。
這一局,為的不是宋顯允,而是他的父母。
“那姑娘以後可怎麼嫁人啊?”沉默了半晌的扶翠才開了口。
於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