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下得真惱人!”扶翠瞧著窗外嘟噥著。
“明天要是還這麼下雨,可怎麼去祭奠於家夫人和老太太吶……那地方偏僻得很。”
於景父兄落罪問斬後,靖順帝下令將屍首送到雲州安葬,眼下只有娘和祖母的墳尚在永安郊外。
雲芳瞥了一眼扶翠,止住了她的嘀咕。
“王妃,可是咱們府和於家本沒有來往,要是貿然去祭拜,會不會引得老王妃不悅?”
早在還未出閣時,自家的這位姑娘就悄悄去祭拜過於家的墳塋,雲芳知是勸不住的。
於景收斂思緒別過臉去,佯裝揉眼睛偷偷抹去淚痕。
“這個不必擔心,我和母親說過了,她沒有阻撓。”
這話不假,於景以眼下白應卿打著為定國公府翻案的幌子,吸引了不少定國公府舊部為其效力為由,勸說代安王妃不該將這個好處都給白應卿佔了。
自己也可以藉著從前和定國公府姑娘交好的理由為於家祭拜,博得一些定國公府舊部的信任。
話雖如此,但是如今自己身份特殊,不好大張旗鼓地前去,只能遠遠地望著,派了扶翠她們走了小路前去祭掃。
正等在馬車上時,見一輛小馬車駛過,竟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邊上。
小馬車上下來一對中年夫妻,雖然身著布衣,但瞧著日子並不拮据,後面還跟著個半大的小廝。
“什麼人?”高岑攔住了夫妻的去路。
“廣平郡王妃遣人祭掃故人,二位是做什麼的?”
中年夫妻有些驚訝,瞥眼見這架勢不俗,忙朝著車內拜道:“草民夫婦二人前來祭奠……並非有意驚擾尊駕。”
於景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中年夫妻,心中百感交集。
四五年的時光竟能將人蝕得如此蒼老。
於景眼中有些酸澀,任由他們拜著,半晌才明知故問道:“這裡荒蕪,瞧著二位的裝扮,應該不會有葬在這裡的親故吧?”
面前的人自己認識,若她還是從前的於景,應該喊一聲舅父、舅母。
定國公府敗落前,從前親親熱熱的舅父、舅母幫襯著蒐集“罪狀”,為朝廷出了不少力氣,所以現在雖然丟了官職但是日子過得也算富裕。
馮家夫妻將頭埋得更低,“不敢不敢,草民……草民是前來祭拜於氏的故人。”
“唰”地一聲,於景伸手將車簾子一合,擋住了面前的人。
夫妻二人有些驚訝,高岑得令轟走了兩人。
聽著動靜的於景將簾子悄悄挑開一條縫隙,望著馮家夫婦有些蒼老幹癟的背影。
若是自己父母還在,應該也是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