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上,埋伏在屋頂的人動了起來。
高岑朝著一處背街的小院裡比了個手勢,屋宇上騰空躍出兩個人,將屋內的姑娘捂暈後帶了兩條街這才塞進了馬車,一路駛進了南通巷裡一家錢莊的後院裡。
於景挺著肚子已在這裡坐了好久,見馬車進來了,不禁起身迎了兩步。
雲芳和扶翠忙招呼著黑衣人將車內昏迷的姑娘抬到屋裡捆好。
“路上沒有人跟著吧?”於景問。
高岑一身尋常裝束,將馬繩遞給了手下。
“王妃放心,我們的車是停在薛夫人的一處鋪子外邊,若是有人見到了,也只會認為是雲姑娘從那邊過來,不會懷疑這姑娘是從黃掌櫃的家裡綁來的。”
“辛苦你們了,”於景溫柔頷首道,“正好悅來酒樓的飯菜送來了,就在西屋裡呢,你帶著他們去用一些吧。”
高岑往才掌了燈的屋子張望道:“讓他們兩個先去吧,王妃若是要審那姑娘,我得跟在您身邊保護您呢。”
於景擺手道,“那姑娘纖細柔弱還被捆了起來,就算多出兩個也傷不了我,你們去吃東西吧。”
見於景堅持,高岑遲疑著道:“那王妃若是有什麼動靜,您就喊一嗓子。”
屋內,被綁來的姑娘已經被捆得結結實實,嘴裡還塞上了棉布。
於景坐在屏風後頭,盯著她已經有好一陣子了。
那姑娘掙扎著起來,口裡一陣嗚咽,蒙著面容的扶翠往床榻上一坐,揪出了塞在她嘴裡的棉布。
“你……你們是什麼人?”姑娘怯生生地望著扶翠,將身子蜷縮在角落,“救……”
扶翠身子一扭又將一團棉布塞進了那姑娘的口中。
“給我老實些!否則就給你腿打斷!”
那姑娘含淚點點頭,扶翠又揪出了她口中的棉布捏在手裡。
“敏兒姑娘好手段,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將劉老闆搞破產了,跟我們說說吧,姑娘為什麼要這麼做?”
屏風外頭傳來於景變了聲調的聲音。
扶翠忍不住噗嗤一笑,見敏兒抬著驚恐地眼睛望著自己,又清了清嗓子輕聲呵斥道:“夫人問什麼你就說,別想著呼叫求救耍花招!”
敏兒身上雖哆嗦著,可眼珠子往四下一張望,發現這一處地方就是銀莊票號後頭的尋常後院,隨即鬆了口氣。
“我沒什麼好說的,做生意不如人是常有的事,傾家蕩產也不是沒有過,若是你們氣不過就打死我好了!”
敏兒眼睛一閉做出一副求死的模樣。
於景抿了口茶繼續順著敏兒的話往下問:
“我知道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打死你有什麼用,總得讓我知道是誰叫你這麼做的吧?今年絲綢大漲,敏兒姑娘不應該讓劉家破產才是啊。”
“都說了我是技不如人!”敏兒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掙著身子將脖子伸到扶翠面前,“來來來,勒死我吧!”
“果真?”扶翠眉心抽了幾下,順手將手中的布條擰成了繩子的樣子套在敏兒的脖頸上,“我一下手,你的小命可就沒有了!”
此時的敏兒已抖如篩糠,雙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卻對扶翠的話置若罔聞。
扶翠一咬牙繃緊了手上的繩子,敏兒下意識地用雙手扣著脖子上的繩索,哽咽道:“要不……要不你們把我賣去教坊司吧,我掙錢還你們就是了。”
扶翠手一鬆,敏兒俯在床榻上咳嗽了幾聲。
是個怕死的主兒就好辦了。
於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這倒是好啊。但是近兩萬兩銀子的賬,連花魁柳依依都費勁,你得掙幾輩子才能還清?”
聽了這話的敏兒忽然意識到不對,神色竟比要她命的時候還慌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