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綰秋父親常年在外,母親懦弱,祖父母只偏愛堂兄弟,對於自己才貌不以為意。
一家子中只有喻紅豔想要攀附自己的美貌,也只有喻老太太見到了自己明珠蒙塵,願謀一番打算。
“姐妹情深是吧,”於景咬著牙,捏住喻綰秋的下巴。
“你喻家的叔伯長輩一樣也看不起你們,為著她父親的官身,還不是逼死了她。”
“得知你依舊在趙府,還不是一樣不聞不問。”
喻綰秋的眼中起了霧,這一切還不是為了那些男丁!
她盯住於景的眼神有些複雜,擠出一句,“山外有山,只怕你和沈欣瀾會和我一樣的下場。”
於景搖搖頭,蹙眉鬆開了喻綰秋的下巴,“你和你怨恨的喻家男子,都是一樣的人。”
喻綰秋一陣沉默,將自己縮成一團。
門外扶翠的催促傳來,於景答應著要走。
走了幾步的於景忽回眸道:“實話告訴你,納玉蟬為妾的荒唐事是我想出來叫王爺去幹的。假孕嫁禍你這個事情,也是他去勸說代安王妃配合我的。”
“還有一點,前年秋宴你和喻紅豔一起構陷我的荷包事件,我早和代安王妃說了。”
於景回過身去,留下一個背影籠在燭火中,“至於宋隱,他無條件信任我,從未疑心。”
喻綰秋頹然地跌坐在地上,門縫收走了照在她臉上的最後一絲光亮。
她聽見心底最後一根弦猝然折斷,扭曲成纏在心頭的夢魘。
自己苦苦追尋的,是趙子瑩輕而易舉就得到的。
這個世道不公。
這一夜的起雲居格外晦暗,躺在床上的於景有些難以入眠。
宋隱閉著眼睛抱住於景,沒有說話。
於景翻過身來抱住了宋隱,“我好討厭自己現在的樣子。”
宋隱輕輕地將額頭抵在於景的鼻尖上摩挲,“很多事情,我們身不由己,唯有自保。”
於景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你說我姐姐會不會因為捲入宮廷之爭,才至於被靖順帝疑心,然後才問罪了我父兄?”
於景長姐德妃,自十七歲入宮後一直深得靖順帝喜愛,又與溫仁皇后交好。可惜她一連滑胎兩位皇子,後生下一位公主,可惜最後夭折了。
縱然膝下已無子嗣,溫仁皇后崩逝後,更是冊立為繼後的呼聲甚高,那也是定國公府沒落前最後的餘暉。
宋隱在黑暗中撐開手臂,好讓於景枕得舒服些。
“靖順帝確實喜歡德妃,但他不會讓出身武將世家的后妃生下皇子的。”
於景淡然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她想得到這個結果,卻也想探究一個長姐宮廷之爭與父兄被問罪的因果。
宋隱理解於景,十二年前他也有過同樣的執念。
宋隱有些猶豫:“推定國公府最後一把的,應該是在宮闈之中。”
於景盯著宋隱,慢慢坐直了身子。
宋隱也跟著起身,一邊拉過被子披在於景身上,一邊說:“德妃自入宮就深得靖順帝喜歡,又同后妃交好,並無過錯,可是她薨逝後靖順帝不提諡號,直至定國公府出事,一定有蹊蹺。”
“若是隻因定國公府的事情,也不至於冷待至今。”
“固安郡王府?”於景問。
懷疑並非空穴來風,德妃薨逝後,賢妃趙子瑩這才在後宮嶄露頭角,不久之後固安郡王並與她達成同盟。
結合自己入宮前宋隱的分析,一定是固安郡王府做了什麼,才讓靖順帝順水推舟,以自己家為誘餌完成了試探。
宋隱語氣確定:“是固安郡王府!”
他側身點燃了燭火,暗室中添了暖意。
守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