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碗湯遞過去,“消消氣,火氣大不利於養傷。”
高暉從陸青石面?前將湯碗端到自己面?前,隨手將自己的空碗遞過去,“斷腿又?不是斷手,自己盛。”說完端起沈山月盛的湯碗喝了口。
陸青石怒指對方,“你等我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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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用得晚結束比較遲,晌午時?外面?來人傳話,高明進派人去海州會館那邊,讓他回府一趟。
顯然是已經知?曉郭家的事,這件事他也的確要和高明進談一談。
回到高府,跨進書房,就見到高明進陰沉著一張臉坐在茶桌邊,好似地府判官一般。
高暉施了一禮後,自顧走到旁邊椅子坐下,笑問:“爹傳孩兒回來有何事指教?”
高明進緊緊盯著兒子的舉止,懶散地靠在椅子上,歪著身子,沒一點規矩。
與自己年輕時?幾分相似的五官,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他以為?自己瞭解這個?兒子,看來還不夠。
“郭順禹的腿是你廢的?”他想再次確認。
“爹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是誣陷。”
看兒子這個?態度他已經確認,的確是兒子下的手。
他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道:“為?父以為?你不交給有司衙門處理,也是尋人將他打一頓出口氣,未想到你手段如此狠辣。”
都是明白人,高暉也不裝糊塗,他冷笑道:“若是沒人保護,孩兒已經死?在郭順禹的手中。爹覺得他的手段如何?或者,這其實是爹想看到的結果?你對我去年威脅你的事懷恨在心,早就恨不得自己動手殺我了吧?”
“混賬!”高明進勃然怒斥,猛拍茶桌,震得茶盞叮噹作響。
高暉睨了眼?高明進,怨恨地道:“我和郭順禹之所?以能夠結下這麼深的仇,也是因為?你和內院的那位。當年我在郭傢俬塾讀書,受盡欺負凌辱,你們可有為?我出過一次頭?我無數次跪求你們說不去郭家讀書,可你們還逼我去。
你們看到我毀了郭順禹的臉,可有在意我手臂上的傷,他差點廢了我一條手臂!如今你看到我廢了他一條腿,可有想過前幾日我差一點就死?在他的手中?
是我狠辣還是他狠毒?還是你們狠毒?
我還留他一命,是我最?後的仁慈。這次我只是剔了他的膝蓋骨,下次我就會活剝了他整張人皮。”
高明進聞言心中猛然一抽,驚恐地望著面?前的兒子,還是那張臉,皮囊下卻似換了一個?人,陌生地像從沒有認識過。
“你是瘋了!”他怒斥。
高暉陰冷地笑了幾聲,“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也是跟爹您學?的。可惜我學?藝不精,還沒有學?到爹的十一,沒學?會對自己至親下殺手。”
“你真是瘋了!胡言亂語一通!”高明進憤怒拍桌而起。
高暉微微抬頭看著高明進,見到面?前人面?頰被怒氣衝紅,面?上青筋凸起,威嚴的目光居高臨下瞪著他。
高暉也跟著站起身,立即笑呵呵地道:“爹息怒,彆氣壞身子,朝中新政目前還離不開您。孩兒就不在這兒陪爹了。”轉身朝外走。
“不孝逆子!”
走到門檻處的高暉停下來,轉過身看著滿身怒氣的高明進,道:“我倒是想看看,事到如今,郭家是不是還不要臉不要皮地要將女兒嫁過來。”
想了想,又?道:“郭家為?什麼將女兒嫁給我,別以為?我這麼多年不在京就不知?道。你們之間?的利益不要牽扯我,也不要牽扯郭家無辜的女兒。我們都不是棋子。”說完轉身邁步離開。
高明進被氣得忍不住掩口咳了兩聲,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發現已無茶水,憤怒地扣在桌上,消沉地身子癱軟靠上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