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引著他至御道左側跪候。
緊接著是榜眼、探花,第二甲、第三甲。
唱名完畢,奏禮樂,大?學士及三品以?上個?官員領新?科進士行三跪九叩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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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成之後,本該是皇帝鑾駕回?宮,卻見內侍官匆匆從殿內出來,高唱:“傳今科狀元俞慎思進殿覲見。”
俞慎思剛收回?去?的心,又提起來。
皇帝要見他,他多少?能猜到為何,卻在?他預料之外,他今日可沒有?計劃這一步,不知道會不會打亂後面計劃。腦海中立即開始盤算要
怎麼回?話。
“俞狀元。”一名小內侍已經到跟前引路。
俞慎思回?神,忙拱手,“勞煩公公了。”隨內侍朝大?殿去?,頭微偏,朝百官中的高明進望一眼。
高明進面色平常,目光略沉,看著一身狀元冠服的少?年步履沉穩地步入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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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殿內,皇帝端坐御座之上,目光盯著進殿的少?年,身如?松柏,面如?冠玉,氣質清雅,和想象中一般模樣,人如?其文。
俞慎思一直微垂首斂著眉眼,只是進殿門時朝御座上之人瞄了一眼。皇帝年逾不惑,面容清瘦,太?子與其略有?三分像。然太?子給人只是不可冒犯的疏離,而上座的帝王氣質凜然,不怒自威,是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讓人連呼吸都得?斂著幾分。
行至殿中,俞慎思俯身稽拜。
皇帝看著欽點的狀元郎流利從容的舉止,默了幾瞬,沉聲問話:“朕閱你殿試數篇策對,不蔓不枝,筆力獨槓。第三道策問,你提到廢丁稅,併入田稅,詳細闡述,見解獨到,甚合朕意。你如?何想到此策?”
果?然是為了田地賦稅。俞慎思穩了穩心神,皇帝面前再不可輕易言辭,這是要掉腦袋的事。
他頓首清聲回?道:“稟陛下,臣出身寒微,自幼便見不少?官吏利用丁稅盤剝百姓。去?歲遊歷各地,更見此非一州一縣之現狀。
本朝戶制,滿十四不足六十為丁,滿七未滿十四為次丁,皆需納丁稅。然每州每縣皆有?不足七歲,甚至襁褓嬰兒被逼入籍為丁,亦有?年過古稀,強行繳納丁稅。更有?甚者人已故數年官府不刪籍,強行徵收……
我朝丁稅半入國庫半歸地方,然有?部分地方官徵收的丁稅並未用於當地興建,而是中飽私囊。五丁之戶,良田千畝者與瘦田十畝者,需要交同等丁稅,百姓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故而臣想到取消丁稅、戶稅等多種賦稅,將其併入田稅。以?田產多少?繳納,可減輕貧寒百姓稅賦之數,田稅可盡歸國庫。”
皇帝聽完後原本似蹙非蹙的眉頭稍稍舒展,面上卻不見多少?喜色,依舊沉著雙眸。
俞慎思垂首不敢輕易開口。
沉默幾息後,皇帝又道:“朕聽高侍郎言,你還提出官紳納糧之策。”
終是躲不過去?。原該是明日太?子將策文呈上,這是來得?早一日。
俞慎思恭謹回?道:“臣不敢欺瞞陛下,臣知此策,然此策非臣所提。”
皇帝神色微變,“何人?”
“高侍郎所提。”
皇帝沉默須臾,手掌不輕不重拍在?御座上,聲音略帶幾分冷意。“說?來!”
當面欺君,死罪一條。俞慎思心中發怵,不斷自我暗示,假作真時真亦假,不能慌,必須搏一次。
拇指暗暗掐了下自己食指,讓自己腦袋清醒些。
再次躬身巧言回?道:“臣幼年時有?幸聽高侍郎談田地賦稅和國庫之事,高侍郎提到官紳名下土地無需繳納田稅,而他們土地數額巨大?,有?的甚至隱瞞土地,若是這些土地亦能納田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