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你未應,我以為你暈裡面了。”李幀朝浴桶內瞥一眼,笑道,“你一個?男兒郎,還怕我瞧?你孩子時哪兒我沒瞧過?”
“姐夫你……我現?在又不是孩子。”
李幀不與他玩笑,詢問他正事。
俞慎思靠在浴桶邊,抱怨道:“爹孃讓我休息,你倒是一點不知?心疼弟弟。我還沐浴著呢,你就迫不及待來問。”
李幀嘆了聲,無奈道:“行,我的錯,我不問了。”起身準備出去。
俞慎思忙喊住,“小弟的錯,小弟的錯,我說,快請坐。”
李幀滿意地笑著坐回去。
俞慎思將今日?事情與他細說。
提到項府尹的時候,他刻意觀察李幀的反應,見李幀只是目光微斂,嘴角稍稍收一些,再無其他。
他謹慎地道:“宴席間?他詢問到妙悟書肆東家,我提到你,他並無異樣,似乎並不知?道你與我們關係。當年項格便已知?曉此事,他好像未與項府尹提。”
李幀並不在意,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詢問後來的恩榮宴情況。
他是真的想要忘記過去,忘記項家父子,不想有?任何瓜葛,哪怕是怨恨都不再有?。
聽俞慎思說完後,他道:“接下?來就看明日?太子呈上策文後,陛下?是如何裁決了。”
俞慎思轉過身子趴到浴桶邊,詢問:“姐夫,你覺得陛下?最後會怎麼處理?此事?他還有?當年的魄力?嗎?”他頗有?些擔憂。
李幀笑道:“陛下?如今正值壯年,豈會沒有?魄力??你別小瞧了咱們陛下?。只是艱難險阻太多,最後定下?的具體實?施策略是何尚不知?。”
一陣強有力的夜風從門窗灌入,書房內的燭燈明?明?滅滅,書案上罩著?風罩的燭燈被吹滅。
小廝見此忙端起旁邊的蠟燭過?來,取下風罩將燈重新續燃。
剛放下風罩轉身,又一陣強勁的夜風襲來,風罩內的蠟燭再?次被吹滅。
小廝瞧了眼?自家老爺的臉色,凝重得好似下了一層霜,眼?睛直直盯著?熄滅的燭燈。
他心中幾分?畏懼,忙取下風罩再?次續燃上,然後將燈移到書案另一側,距離視窗遠些,有一摞書遮擋。還未放下燭燈,燈再?次被夜風吹滅。
小廝又惱又懼,眼?瞧著?老爺的目光緊盯著?燭燈,臉色越來越冷,不知怎麼辦是好,驚得手都跟著?發顫。
高?明?進?見小廝畏畏縮縮,還要再?燃燈,低低罵了句:“蠢物,不將門窗關上,續燃百次亦無用。”
小廝不是沒想到關窗,只是剛剛老爺自己說想吹吹風,他才不敢關。如今得了命令,立即快步過?去關窗。
當燭燈再?次續燃,小廝小心翼翼退出去,順帶將書房的門也關上。
高?明?進?盯著?燭燈看片刻,又轉而望向旁邊窗戶。
開窗吹風,風吹燭滅,他心底自嘲冷笑一聲,他這?算不算咎由自取?
拿起桌上學報,看著?其上首篇文章和左下角的“科舉故事”。一篇出自思兒之?手,一篇出自李幀之?手。
如此文采,看來這?個李幀還真是項鈞甫之?子。
半晌後,他取下燈罩,將學報放在燭燈上引燃,學報從中間燒斷,扔在地上,看著?兩端各自化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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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太子呈上策文。
他將策文最後落款裁剪,成為無名之?策。昨日情況有變,這?篇策文無論最後署誰的名,最後都會落在高?明?進?的頭上。
整件事皇帝已瞭然於?胸,見到策文時已沒有驚喜,反而是氣憤。
堂堂戶部侍郎,為了避禍,有良策而不進?獻,欲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