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心中冒出的歹念:不捨,不甘心。
身後的霍泱輕笑一聲。
白檀慢慢睜開眼,望著自己大腿上的那隻手在停頓片刻後繼續向下遊走,推動著絲襪邊緣,一點點向下褪去。
白檀雙拳攥緊。
但那隻手卻停住了,順著大腿線條反方向向上,旋即握住了他顫抖的左手。
兩枚戒指此時親密無間緊緊相依,襯托著下方那兩隻同樣親密的手。
白檀耳朵一癢,就聽到霍泱在他耳邊輕聲道:
“你知不知道,戴著情侶對戒說這番話,屬實沒什麼說服力。”
白檀很想自殺。
的確是該脫下戒指再去義正詞嚴,可他沒有這麼做,最後還恬不知恥地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又被人輕易點破內心那點小九九。
沒臉見人了。
他抬手捂住眼睛,身體蜷縮得更厲害了。
冗長的沉默過後,霍泱見他遲遲不回應,道:
“怎麼不說話了,是無言以對,覺得很丟臉?”
白檀咬緊牙關,耿直地點點頭。
算了,反正已經很丟臉了,承認自己丟臉也不會更丟臉了。
霍泱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接著道:
“我幫你接上話茬?”
白檀還是點頭。
此時的大腦已經完全變成一團漿糊,思路只能跟著身後的人走。
霍泱笑笑,手指撫摸著白檀無名指上的對戒。
“那麼,今晚要不要去我家。”
白檀猛地睜開眼。
???
先不談話題拐了山路十八彎。
說好的斯文禁慾人設呢,去他家?怎麼霍泱滿腦子都是那檔子事?種馬麼?歇一歇不行麼?
“為什麼。”白檀很想問問,是不是剛才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口的肺腑之言都白說了。
霍泱握住他的手,骨節一彎曲,輕而易舉將他細瘦漂亮的手攏在掌心。
隨後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今天是中秋節,是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團圓的日子。”
白檀的雙眸漸漸睜大。
睜到了極致,想盡可能將酸澀的水汽圈禁在眼眶裡。
他很討厭過節,可又不討厭過節,只是討厭每逢家人團聚之日,偌大屋子裡只有他自己。
好像無論是他的父母還是奶奶伯伯,都不在意他那一天是怎麼度過的。
可是有人在意。
白檀偏過頭,想回頭看一眼霍泱。
又覺得自己這一晚臉面丟盡,不要再繼續不知羞恥了,更不能被霍泱看到眼淚。
於是迅速轉回頭。
霍泱沒有在這句話之後繼續加以字尾來解釋。
他望著白檀的後腦勺,深棕色的髮絲修剪得整齊漂亮,蓋住半截瘦而白的後頸。
他垂了眼眸。
下一秒,白檀便感到後頸連線脊椎處那塊稍微有點凸起的骨頭被人親吻著。
溫柔的又不帶任何情慾的吻。
眼淚簌簌落下。
之後便聽霍泱輕聲徵詢:
“走麼?”
白檀點點頭,堅決的。
“嗯。”
夜晚的街頭,枝丫上開滿了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花,擠在一堆送出香風。
開了一點縫的車窗內,霍泱做了個深呼吸,嗅著夜風送來的小米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