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久,一縷輕煙自窗外飄進,猶如墨在水中的擴散,先是濃郁的黑色,然後像魚一樣緩緩遊動,變得漸漸透明,隨後徹底消散在房間中。
正聚精會神讀書的柳巖,突然感到意識昏沉,一股倦意湧上,連呼吸也變得輕淡起來。
他揉了揉眼,用力深吸一口氣。
卻突然嗅到了什麼很難聞的氣味。
他捏了捏鼻子,裝不在意,繼續看書。
他看不見的,自己臉上漸漸浮現深灰的顏色,隨後蔓延至全身。
而此時再也抵禦不了這突如其來倦意,手中書卷墜落在地,眼睛微微一閉,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門外傳來一聲驚呼,柳菡茹和老乞丐推門而入。
柳菡茹立刻扶起柳巖,把他放在了床上,一臉擔心之色,倒是老乞丐,無動於衷地看著這一切,沒有說一句話,但臉上略顯焦促,短暫的沉默後,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夫人不要擔心了,這是迷魂香,讓人陷入短暫的休眠,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嗯,可是……”柳菡茹答應一聲,卻還是難掩心中擔憂。
她轉頭看著老乞丐,問:“汪老,素陽城不保,隨時都有被破的風險,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老乞丐笑了笑說:“您還是叫我丐老吧,柳巖這小子可是一直喊我老乞丐呢。”
“是為婦管教不嚴,才如此輕薄了前輩,還請汪老不要往心裡去。”柳菡茹一臉恭敬之色,賠罪說道。
老乞丐一聽,卻是啞然一笑:“怎麼會呢,柳巖這小子我疼他還來不及呢,這小子有毅力,而且性子堅韌,與人為善,更難得的是身具靈根,可以踏入修仙之列,以這樣的性格,相信必能闖出一番成就。”
老乞丐說到此,語氣突然一轉,又緩緩道:“可惜了……柳巖這小子命不好,雖具靈根,但卻是資質下乘的五靈根,以此靈根入修仙一途,除非得遇機緣福寶,否則一生修行都難有進步,更何談長生之道?”
“修行無歲月,我怕柳巖這小子最終把畢生精力都放在修行上,到頭來一事無成,反而誤了一些美好的時光,不如做一介凡人,賞煙霞之景,享天倫之樂,倒也不徒妄此生。”老乞丐一聲長嘆,眼中明光流轉,似乎蘊含著別樣的感情。
柳菡茹聽了此話,也是微嘆一聲,隨即對老乞丐說道:“汪老所言極是,我們對他的期待沒那麼高,只希望他能健康成長,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喜樂,如此足矣。不過這次為何要我與巖兒如此倉皇離開素陽城呢?”
“越國士兵快要攻城了,昨晚我發現素陽城外的青山之上有靈力波動,極可能有修仙者參與進來,我設在素陽城門處的禁制恐怕也會被看出,到時我不敢保證那位修仙者會以何種手段破開城門。若禁制一旦破開,越國士兵會以人數優勢攻破此城,兩國恩怨已久,戰爭又拖了這麼長的時間,到時難免會有血腥事發生,所以你們儘早離去,我與柳寒先留在素陽,稍後也會離開。”老乞丐略顯鄭重說道。
“一切皆聽汪老安排,不過柳寒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柳菡茹似乎想到了什麼,擔憂問了一句。
“這個夫人放心,柳寒畢竟對我有救命之恩,老夫自然不會讓他出什麼意外,現在情況緊急,夫人還是速速離去吧。”老乞丐催促道。
柳菡茹也自知當下時間緊急,所以也沒再說什麼,走到床邊,在偏僻一角的木雕龍口中一按,隆隆機轉之聲響起,床榻自中間向兩邊緩緩展開,一面幽暗的地洞浮現出來,柳菡茹說了聲保重,便抱起柳巖跳進洞中。
老乞丐看到柳菡茹進入地洞,手中光霞一拂,即有一層光芒淡淡的圓罩籠在洞口之上,然後光芒散去,消失無蹤,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老乞丐轉動機關,床榻再次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