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往西方落下,已不是那麼不可直視。
柳巖自那方天地回到林中,此時倦鳥歸,涼風習習,樹葉簌簌。
他神色倦怠,抬眼都頗費力氣,不過還是看了一眼山頂。
那裡有霞光初匯,漸現晚霞之美。
在淨生蓮改換的天地中待了那麼長時間,他也不知道現在是第幾,前方已有多少人達到山頂了。
沒了傳送符,就不能傳送回廣場,能繼續直上,那裡比下山要近得多。
方才斬殺螳螂妖,還剩有靈力,這靈力雖不多,但也可撐的一段。
尤其靈力加持,傷口似沒那麼痛了。
全身上下的傷口,左臂最深,剩下都是一些小小擦傷,即便不管,一會兒就血就凝住了。
可是左臂傷到見骨,在那方天地下恢復一點,但仍是不可忽視之痛。
他每走一步,每動一下,只要牽到左臂,就悶哼一聲,臉色暗淡,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只能一邊走,一邊看看有沒有什麼藥草,可以暫時止痛。
沒了螳螂妖,林中寂靜,倦鳥歸巢,不過仍得小心翼翼,大的危險沒了,可小的還潛藏一堆。
尤其是他現在沒有傳送符,還受著傷,只能憑藉神唸的感知,遇到兇物就直接繞道而行。
現在對他來說,能平安無事到達終點才是首要目標。
落霞山,登仙台。
四周松柏蔥蘢,怪石嶙峋,唯有中間之處稍顯平整,彷彿被人一劍削去,再以石板鋪平。
平臺四周,立著數杆繡有一座山峰輪廓的彩旗,正在山風中飄搖而動。
此處站立了數十個服飾一樣的清霞門宮中弟子。
弟子中有男有女,都是年輕一輩,煉氣修為。
此時夕陽漸漸偏落,落霞山才剛開始顯現彩霞滿天,落日熔金的迷人之景。
可是這數十個清霞門的弟子卻無心觀看,臉上個個一副不耐表情。
他們自清晨就在此處等待,初時還好,有門中各脈,還可以互相交流下修煉心得,聊聊天打發無趣時間。
後來已經開始聊門中八卦之事,互相說說,大家也是熱情高漲,一個個寒暄不已。
可是後來,能聊的都聊過了,無事可敘,無話可說,就各自或隨地趺坐打坐,或看天邊雲景。
是以十幾人在的登仙台一時安靜,竟都無話。
這時,有一個年齡頗小的小師弟,不耐寂寞,向旁邊坐在一大石上的年長師兄說道:“韓師兄,算算時間,試煉的那幫人是不是早就應該到了呀。幼年、少年組還好說,年齡小,修為低,暫時未到,情有可原。可是這成年組,怎麼一個沒到?我看在廣場彙集之時,可有不少修為已是煉氣二層,這種境界,就是說不懂什麼輕身法訣,有靈力加持,走也該走到山頂了吧。”
那被稱韓師兄的清霞門徒,聽了這話,微微睜開眼睛,神情凝重,微微皺眉。
他修為較高,神念可籠罩一里方圓,在他探查之內,林中祥平無事,偶有風吹草動,也是一隻只不知從哪兒竄出的小動物。
根本不見任何人影!
他也覺得有異,往屆試煉,成年組大概申時之前,就已決出分曉,餘者可以捏爆傳送符回家了。
可此時已過酉時,還不見各組人影。
難道這凡人之資一屆比一屆差?
連這一百五十里的落霞山都爬不上來了?
他想到此次試煉,不設門中弟子試煉途中監察,裡邊發什麼事,更是無人能知,就微微道,說出了自己猜測:“或許今年試煉,遠比我們想象的精彩,此次無人監察陪同,那麼試煉之中會發生什麼,會遇到什麼,都不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