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珵發如墨,膚盛雪,劍眉秀目,眸似深潭,冷冷的薄唇微微翹起。
他提起籠子,看著裡面的兔子,也不知是跟雲窈說的,還是跟這兔子說的,“我們走吧。”
聲音清潤純正,又勾著些許笑意。
雲窈不情願地跟在他身後,總覺得他在把她當兔子逗。
也不知走了多久。
雲窈走得都有些累了,眼睛要閉不閉的,只盯著前面那人的腳,他慢她就慢,他快她就快。
就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來。
整個人直直撞到他帶著薄肌的背。
“哎呦,好疼!”額頭都給她撞疼了。
韓亦珵愣愣一笑,“有這麼疼?”
雲窈挪開揉著額頭的手,示意他自己看。
“嗯,確實是有點紅了。”
“你說我該不該疼?”雲窈乾淨剔透的眸子,盛著些許薄怒,水汪汪的,像泛起漣漪的秋水。
韓亦珵挑了挑眉,“真是細皮嫩肉。”
“……”,全程評價語氣,沒有一絲安慰人的意思,有點氣人……
韓亦珵放下手裡的籠子,開啟籠門,將兔子放出去,隨後才道,“你在這摘你的桂花,我去祭拜我父母。”
“……那待會兒你還從這回去嗎?”她怕她不記得路。
韓亦珵一副看笨蛋的表情,“當然。”
“……”
他淺淺笑著,不經意露出瞳中一絲深沉的黑,“就在這一片,別走遠了。”
“……哦。”
韓亦珵也有些沒想到自己會在她面前表露出這麼多情緒。
許是因為她不認識他,所以他可以放下溫柔假面,放出他心底的惡劣心思……
只是,他也忘記他一開始就打著靠溫柔假面勾引人的心思……
這一片的桂花實在開得又多又密,雲窈沒摘多久,就摘滿一整袋子。
也是她剛摘完沒多久,天色驟然變暗,看著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附近有一處破敗小院,屋簷還可以擋雨。
韓亦珵祭拜是假的,他父母死無全屍,哪裡還有可以用來祭拜的東西。
城外不過有一座衣冠冢。
他也不過借祭拜的名義,掩人耳目做別的事。
等韓亦珵回來,就看見雲窈站在一處屋簷下,衝他招手。
這一時半會兒,雨大概是停不了。
他朝雲窈走過去,站在屋簷下,和她並肩而立,雨水在他的衣衫上瀰漫開來。
外面風太大,雨水時不時飄進來。
雲窈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要不我們進去待一會兒?”
韓亦珵點點頭,“可以。”
這小院內就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一條壞了一條腿的木凳。
還有一堆綁立著的稻草。
雲窈抱了一堆稻草鋪在地上,當墊子坐。
一旁的韓亦珵靠著牆,額頭瀰漫起一層細密的汗。
等雲窈鋪好稻草,叫韓亦珵過來坐時,才發現他倒在地上,整個人蜷縮著,看起來很痛苦。
她走過去,彎下腰,抬起手碰了碰他額頭,“怎麼這麼燙!”
明明剛剛還看他好好的,怎麼這會兒突然就發病了。
這發燒也能來這麼急?
關鍵,這人就這麼躺在地上也不行……
雲窈費九牛二虎之力將人拖到她剛鋪好的草墊上。
隨後扯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料,在水槽裡打溼,擰乾,給他擦拭面板。
雲窈擦著擦著,就見這人睜開一雙眼,狠狠瞪著她。
他雖然看著病弱,但依舊是使了很大勁將她一把推開,“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