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著夏正陽,陳六合神情落寞,緩聲道:“能讓東方家偃旗息鼓,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我能想象到,您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我是不想看到您為我拉下這張一輩子也不曾拉下的老臉啊!這會讓我感到不孝,更會感到心痛和愧疚。”
“兔崽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矯情了?”夏正陽渾不在意的罵了一句:“我是你爺爺,我為你拉一次老臉,有什麼不可以的?爺爺幫孫子,天經地義!”
“我們這輩人啊,已經老了,老的都快進棺材了!在活著的時候,這張老臉若還能派上一些用場,就是最值得讓我們驕傲的地方了。”夏正陽笑著說道。
陳六合的心臟又是狠狠顫動了幾下,夏正陽的話說的輕鬆,可實際上放棄了多少,陳六合心中再清楚不過了!
一輩子昂首挺胸都不曾屈膝彎腰的老人,卻要為了一個晚輩彎腰一次,甚至要遠赴京城,求人求事,賣著老臉,陪著笑臉!
光是想想,陳六合就感覺心如刀絞一般,一雙拳頭,都忍不住攥緊了起來……
這種感覺,讓陳六合萬分悲痛!
“行了,我的事情,不用你這個兔崽子來『操』心!只要你夏爺爺還活著,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為你這個兔崽子保駕護航!老臉嘛,不值錢,用一次賺一次,真進了棺材,你想用都沒得用了。”夏正陽無比灑脫的說道,渾不在意般。
陳六合用手掌『揉』了『揉』臉上的肌肉,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佯裝沒心沒肺的說道:“得嘞,有您這塊金字招牌幫我保駕護航,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夏正陽再次笑罵了幾句,旋即,他轉移話題,道:“京南的事情,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理?洪門對你來說,不見得有多重要,但若是站在你的對立面,就會對你很危險了。”
陳六合砸吧了幾下嘴唇,說道:“這話說到點子上去了!我可以沒有洪門的幫襯,那充其量只是讓我少了些資源!但洪門如果心存歹念的話,對長三角的格局,影響太大啊,隨時都可能給我釜底抽薪,讓我進退兩難!”
“沒錯,現在擺在你面前的,還真是一個難題!你在京城的那些對手,看局勢的目光,可不比你差多少!他們的智慧和手段,也都讓人望而生畏啊。”夏正陽說道。
陳六合幾大口把煙吸完,菸蒂掐滅在菸灰缸中,道:“是以如此,我沒有退路了!不平洪門,我沒法安心北上!”
“平?怎麼平?平不下!”
夏正陽語氣肯定的說道:“一個承載了悠久歲月的勢力,豈是誰想平就能平的?你能幫洪萱萱上位,那都是風雲際會的效果,是局勢使然,讓你討了巧!”
“這一點我很清楚,但事不可為也不能不為啊!都『逼』到眼前來了,我豈能坐視不管?這個隱患不除,我心難安啊!總之,事在人為吧。”陳六合沉聲說道。
“洪門事情雖然難,但我相信還不至於把你『逼』到絕境上。”
夏正陽對陳六合還是很信任的,他道:“但你記住,洪門不擺平,你不可以北上入京!我不是要阻止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但一定要量力而為!”
“洪門不平,長三角不穩,你就相當於連後方和退路都沒有了!一旦你陷入絕境,就是真的十死無生!保住長三角,你還有最後退路!京城之路,充其量九死一生。”
夏正陽神情嚴峻的說道:“別瞧了這一線生機,至關重要!”
陳六合沉沉的點了點頭,說道:“我都懂,我會自行斟酌的!我北上入京,也不是去送死的,當然不會魯莽行事!但留給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晚一點,不是不可。”夏正陽淡淡的道了聲。
陳六合卻堅定搖頭,道:“老頭,你知道的,我向來言而有信!”
似